山釺见他们并不回答,手成拳大拇指一指身侧的千乐歌,神采奕奕:“你们可有什麽冤屈?不要怕得罪谁,我们阁主——唔!”
话未完,千乐歌已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带上礼貌疏离的微笑,冲他们一颔首:“抱歉。”
山釺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定在千乐歌脸上,像是疑惑。
那为首的人将他们一行人猛盯左右打量,像是认出她来了,略略拱手,试探道:“阁下可是月阁阁主,千乐歌?”
山釺一擡眉毛,是个喜不自胜的笑。
千乐歌眼下被认出来了,只得放下手,在山釺身上擦了擦口水,把手背在了身後,微笑:“是我,阁下竟认识我?”
那人像是想到了什麽,神色间闪过一丝古怪,答:“在百花宴上远远看见过身姿,不过我派坐的远,没怎麽看清。”
他笑着指了指她身後的牧云:“见着星辰剑,才敢确定。”
千乐歌略一点头,还没说话,他继续道:“千阁主来这里做什麽?可是这里有什麽邪祟灾祸?”
千乐歌瞧着他那表情,像是有些小心翼翼,心道自己现在的名声是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有邪祟灾祸了?
便笑了一下:“没有。只是恰好路过。”
那人倒像是松了口气,喔喔了两声,便道自己是为门派来买香茗的,眼下还要赶回去,便带着人和她们擦肩而过,走远了。
千乐歌看着他们背影极快消失在巷弄里,感觉这三人实在奇怪。
山釺一手搭在额上眺望:“还没说得罪谁了呢!这就走了?走的也太快了。”
千乐歌收回目光,像是自言自语:“这三人服饰,我倒没有看见过。”
“澜江派。”牧云适时出声,“前些年在万宗仙门里倒还排得上号,近些年被傅柏崖压着打,辖区边境一退再退,好些年没收到新弟子,宗门实力早已一落千丈,没见过,也正常。”
千乐歌侧头看他,奇道:“但,你竟知道?”
牧云本侧着头在看那三人走的方向,感觉到她的目光,略垂下眼看她:“‘橙衣绣羽浮波影,金线回纹隐浪痕’,说的就是他们这身绣着鱼鹰鸬鹚的衣裳。那夜千歌光在打瞌睡了,自然不记得。”
哪夜?千乐歌一想,他说的是去赴百花宴的前一夜,师兄给她恶补万宗仙门各派知识的那夜。
後半夜她听的昏昏欲睡,她师兄说话又实在温润催眠,睡着了也不怪她,被他这一戳破,便面上有些挂不住,咳了咳佯装正色:“原来如此。不过,你还记着,结果都一样,大差不差。”
牧云听到她这麽说,挑高了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山釺并未发现她们的不对,奇怪道:“澜江派,不是在江那头吗,怎麽到这儿来了。”
千乐歌摇着扇子,只觉牧云那目光隐隐有些让她招架不住了,忙不叠往前走了:“也许真是来买茶的,别管他们了,快些去书家是正事。”
到了书家那颇富贵雅致乌瓦白墙的院落,千乐歌诚恳点头:“果真有钱。”
山釺朝旁边望了又望,收回头,揉了揉脖子,感叹:“好大。”
三人入了府,书谨睿遭此大难正躺在床上瑟瑟发抖,听到他们三是来保护书家的,只恨不得从床上爬起来连磕几个响头了。
千乐歌被他早上那一扑,扑的有些心理阴影,见他要动便忙不叠退开,半分不敢让他近身。
一番好说歹说,送走了那有钱的书家父母,三人才落了个清净,沿着这院子走,看怎麽守合适。
敲定了方位,千乐歌便在这院里乱走,见四处设有游戏的箭靶,武场,刀剑之类的繁多,但书谨睿看着并没有多高深的修为,难道是给书良设的。
她这念头一起,便猛的想到白日听到的事,鉴心门弟子选拔,为什麽书良没被看上,反而书谨睿被看上了?
若是有内情,鉴心门上上下下,怎麽都是这个口径。
难道书良是在被曼陀铃救下之後,入了鬼道,才变强了?
一番思索连同之前遇见的澜江派三人,都给她心里留下了不好的种子。
思虑片刻,她问了院里小厮书良的房间,推开门,是个不大的院子。
干净整洁,打理的很妥帖。
推开内室门,里面床铺桌柜,倒同书谨睿房里的差不多,只是房间比书谨睿的大,那些东西放在里面,略显稀疏。
走出院门,她拉上门,心道这里面也太干净了,瞧着倒像根本没人住过似的。
思忖片刻,她又转回了书谨睿院里,书谨睿这院子极雅致,仆人侍女衆多,还设有偏殿,竈房,假山盆景掩映,看着生气盎然。
千乐歌一一推开他院里的偏房门,屋里没什麽灰尘,干净利索,也没有什麽人住过的痕迹。
便静静坐在屋脊处,看着天幕渐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