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那粗鲁的一撞,净白险些觉得自己肚子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了。
他忙拍了拍她的背,虚弱道:“你别,别这样——”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走,你扶着我走就是了。”
那少女本还致力于将他放在肩头和那些颇重的东西一起背起来,但试了两次,不是净白滑下来就是东西滑下来,便只得放弃,将净白放了下来,自顾自背上了东西。
而後一伸手将他手搭在自己肩上,扶住了他。
净白只觉她力气颇大,不论干什麽,都是用十成十的力气,像永远用不完一样。
净白侧头看着她,像是有些好笑:“你救我,难道是还想吃那饼子吗?”
那少女目光灼灼看向他,像是在说,你怎麽知道。
净白借着她的力气,心道方才抢我吃的的时候没见你有什麽感激之心,应当不是因为吃了我东西来救我的。那便只能是,还想吃了。
他擡头看着前面的人停了,严方坐在轿子上,面带冷笑正在等他们,面上笑意淡了些:“你叫什麽名字?”
那少女埋着头,自然没发现前面发生了什麽,声音嘶哑:“千乐歌。”
净白点了点头:“我叫净白。是玄机堂的人,待会儿不论我说什麽,你都不要说话,也不要出来救我,这样下一顿,你才会有饼子吃,知道吗?”
她像是在疑惑。
到了严方面前,他拍了拍她,慢慢将自己从她身上挪开了。
而後一鞭子便打在了他背上。
他本就没有力气,被一鞭子又打在了地上,索性地上躺着,也不是太累。
严方拿着鞭子站在他面前,阴恻恻的:“个病秧子胆儿还挺肥?我爹的东西你也敢上手?没长眼睛的东西!!”
言罢又是几鞭子下去,打的地上灰尘乍起,净白那身蓝白的道服已有了血色。
但他好似已没有力气动了,只鞭子沾身的时候被打的身子抖了一下,其馀时候都躺的像条死鱼,静静等着他打完。
打完他,又是一鞭子抽到那少女身上:“妈的个贱货,婊子!娘胎里带着的是吧,还没成年就这麽骚,见着男人就要眼巴巴贴上去是吧!!”
这话不堪入耳,终于将躺在地上的净白激的有了些动作,他冷声出口:“严方,我劝你不要欺人太甚。她出来是护你安全,狼谷不过两日就到,你不给她饭吃就罢,现在她若还受了伤,体力不济,凭你身边那人,我想,在场所有人都会看到那雪狼把你撕碎的一幕。”
这话像是让他起了一丝忌惮,但手下鞭锋仍然将她抽的往後退了一步,复而又打在了他身上:“艹你妈的要你说?你聪明!?我倒要你来教我了?贱种!!杂碎!!”
净白却没有任由他打,一伸手抓住了他的鞭子,死死拽住了,唇畔有笑,目光冰冷却是落在他身边那人脸上的:“我告诉你,你今日再打我一鞭子,我顷刻死在这里,玄机堂无人,你看那本就看不惯你的爹还护不护你?”
他迎着他那冰冷的目光,嗤笑一声,鞭子火辣辣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喇的他手掌血红,他眼底怒气冲冲,一鞭子劈头盖脸打了下去,又狠狠给了他一鞭子,厉声:“你他妈的还敢威胁我?!死,你马上去死!我还怕你去死!!?笑死我了,拿自己——”
他话没落,身後有人截住了他的鞭锋,面色沉沉,附耳朝他说了几句。
严方面色微微一变,抽回了鞭子,像是不耐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谁他妈的听过这些!!”而後重重将鞭子摔在了地上,仰面坐在了轿子上,朝净白脚边吐了一口浓痰,“晦气!”
净白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而後扶着一侧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头朝旁边山崖的石头撞去。
严方身後那人神色大变,连忙飞身而去,一把拽住了净白的领口,将他急急往後拖了过来。
净白面色平淡,瞧着他:“我说过了,再打我一鞭子,我死在这里。”他慢慢抚开他的手,“你拉的住我一次,拉不住我第二次。”
那人像是颇有些为难,朝他拱了拱手:“净堂主,别跟一个小孩置气。”他顿了顿,又道,“你怎麽也来——”
他这才想起,砺锋到了年龄,谁都要来的。只是玄机堂整个堂里只他一人,他年龄颇小就接手了玄机堂,之前年龄没到,自然没来。
而他方才说的别跟小孩置气,岂知他也还是个同龄的小孩。
净白看着他,手指一指严方:“打他一鞭子。便算扯平。”
四周看戏的人眼中目光陡然热烈了起来。
毕竟他们看他不顺眼已很久了。现下这人对净白实在尊敬,要打这严方一鞭子,那实在是很解气了。
那人垂着手,看了看坐在轿上的严方,皱了皱眉,似在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