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嘴角有了一丝笑:“好了吗?”
千乐歌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了脸。
牧云嗯了一声:“那吃饭吧,师兄的事情也做完了,吃了该回月阁了。”
千乐歌吃着饭目送牧云走了,深觉牧云真是越来越贴心的同时,心里又猛然溢出一丝不对劲。
好像有哪里不对。
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却又说不上来。
像是从月洞森林回来,牧云变了一些。爱笑些话也多些了。教之前对她更好了,这好不是以往那般藏着,很贴心的让她发现不了,等发现时只能感叹一笑的好,变得明晃晃的,好的都让她有些心生惭愧了。
难道是自己那副样子吓到他了?
七想八想想了会儿,她吃罢饭,心道不论怎样,牧云现在爱笑了也没之前那麽不爱说话了,倒是一件好事。
便心情还不错的将碗筷端了下去,见净白坐在堂里喝茶,便在他惊奇的目光坐在他旁边,看街上的行人。
她将这两日的事情说了说,拿了他凉在一侧的茶几口灌了,道:“师兄,万宗仙门所谓掐尖计划,是真的?”
净白端了杯茶,看着她这如牛饮般糟蹋的手法,吹了吹茶里的浮沫:“有。当时冥府远不如现在这般实力强劲,万宗仙门大派各自心照不宣的定下这约定,似乎是因为某个青年横空出世,险些灭了万宗仙门之後?”
他喝了口茶:“这事真假存疑,没多少具体消息,我倒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也许只是他们编来做此匪夷所思之事的由头。”
千乐歌沉沉不语。
净白放下茶杯,看着她的视线落在街上,也没说话。
良久,千乐歌吸了口气,收回目光,灼灼的看他:“师兄,收弟子吧。”
净白略一挑眉。
千乐歌道:“文有师兄授课,还有司马青辅佐,武有我同牧云山釺,月阁虽然地方不大,也很穷,但,开宗立派,收收弟子,尚可,总之,先做起来吧。”
她慢慢端了茶喝:“也许冥府实力强劲,便有万宗仙门的功劳,逼至绝境,只得往下走。”
“若有其他选择,也许会好一些。”
净白喝着茶,没说话。
千乐歌放下茶杯:“再则,这条路,靠我一人,不行。”
净白终于莞尔一笑:“你也会有觉得自己不行的时候?”
他唔了一声,慢慢悠悠道:“‘我今日能推了这药炉子,明日也能一派一派,杀尽万宗仙门。’我还以为,你听说这事後会连夜把万宗仙门平了呢。”
正是她在血薇堂的名句。
千乐歌气焰陡然低了,以手扶额,身子都要缩下去了,羞耻:“师兄啊!”
净白轻笑一声,温声道:“怎麽了?那时的小歌满腔热忱,天不怕地不怕,很好。现在的小歌,会斟酌度时,收敛锋芒,也很好。”
他看向她:“都很好。现在,要更好。”
他笑意淡了些,手指从自己手腕上挪开,声音轻轻:“只不过,开宗收弟子,要有配套的东西,是笔不少的开销,你准备收多少报名费一个人?”
千乐歌这才放下手:“一文钱。”
净白一笑,像是早知如此的模样,点头:“就是要做赔本生意了?”
千乐歌嗯了一声:“前期可能赔本,可是後面出师,能下山做帖子了,就能回本稳赚。”
净白一点头:“那麽,前期的本,怎麽来呢?”
千乐歌托腮,咬了咬牙:“找司马家借。”
净白又是一笑,嗯了一声:“司马羽生意做的愈发大了,借的起。”
他慢慢看她,温声:“当日月阁被烧你都尚未动过,向司马家借钱的念头,今日,倒是很坦荡。”
千乐歌站起身,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道:“顺风借势,师兄教的。我以往觉得自己双拳足够强硬,傲气的不肯低头,现在想想,何必呢。”
她笑了一下:“世事无奈,放下身段,承认自己没那麽厉害,需要旁人帮助,也不算难事。”
净白端了茶,欣慰的喝了口,目光悠悠落到远处:“你这样说,我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伤心了。”
千乐歌疑惑的嗯了一声,便见一个小小的木鸟从天幕慢慢落了下来。
净白伸手托住了那机关鸟,方托住,一阵爆炸声便骤然在他手心炸出。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千乐歌连忙一扇子将那机关鸟扇飞了,拉了净白的手看。
见只是微微有些红痕,她才放下心,一看四周都被这声音吸引了过来,略收敛了些表情,放开了他,诚恳道:“师兄,你和司马青在玩什麽运送火药的游戏吗?!”
净白拈了拈手指,像是感受了下这力度,俯身去看那被她扇在地上的机关鸟,数落她:“只是看着唬人,怎麽乱扇,快找找。”
两人在地上一阵摸索,终于在桌上拼出了那四分五裂的机关鸟。
两人正沉默的围着它看,山釺起了床,也莫名的加入了进来。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眼睛都看酸了,才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这是在看什麽!?我又错过了什麽吗?”
净白回神,将那破破烂烂的机关鸟收入了袖中,温和笑道:“倒没有错过什麽,只是在测要是被不相干的人拿到,要如何才能炸的看不出是机关鸟。”
山釺闻言,一瞥嘴,神色恹恹,没什麽兴趣,打了个哈欠去一侧寻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