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被人拉着,睁大眼目光火辣辣落在她脸上,口中无声:册子册子册子册子!
千乐歌当没看见,揉了揉脸,心虚的别开了头。
吃罢饭,千乐歌便来到那方汤池。
打眼一望,热气袅袅,还是个颇大的汤池,四周朱红色帷幔轻垂,还放了瓜果茶点。
再旁边放着一套叠的整齐的衣物,她拿起来看了看,款式约摸和自己身上这件大差不差,只是这是套靛青泛蓝绿的颜色,心道黔灵山下牧云给她的这身衣服果然是冥府拿的。
只不过,牧云贴心成这样,竟然连衣物都给她准备了,尺码还很合适。
千乐歌放下衣袍试了试水温,是秋日里有些发烫的温度。
便一阵宽衣解带,入了水。
埋入水里,一阵酥麻的喟叹,她解了发一面泡着一面在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没一会儿就被热气蒸的头脑发晕,身上发烫,迷迷糊糊困意来袭,便倚在一侧闭上了眼。
睡得浑身好似有了热汗,才有一双手将她捞了出来,冰凉的手指搭在她额上,似在查她体温,声音如磁:“怎麽在这儿睡了?”
千乐歌脸有些舒适贴着他的手掌,喟出一口长长的热气,将自己埋进了他那有些冰凉的怀里。
翌日,她捂着有些昏痛的头,才浑浑噩噩醒了过来。
好似整个脑子都像一团浆糊,想事情都要花半天才能运转,她放下手,这才看清,自己这穿的是一件宽宽大大,墨色的寝衣。
鼻翼间都是冷冽的寒香,这是谁的衣服已无需多言,千乐歌呆了呆,回忆起昨日,自己好似被泡晕过去了,是牧云给她抱回来了?
她心头一愣,还未想明白,床沿的轻纱被人掀开了。
青年穿着一身墨衣,衣饰简单,倾长的身影坐在床边,月白的帐垂下来,将他显得黑白分明。
那头短发有些不羁的垂在鬓边,眉如墨,眼如星,红唇雪肤,眉宇间是叫人无法逼视的凌冽锋利,略扶住了她,皱眉:“头还晕吗?”
千乐歌呆了呆,揉着脑袋,嗫嚅道:“牧云?我,我——”
牧云勾唇一笑:“千歌昨日泡太久了,药效太大,冲的脑袋发晕,身上乏力都是正常的。”
千乐歌这才呐呐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自己这身黑色寝衣上,一想到这衣服是怎麽到她身上的,就视线飘忽,脸颊发烫。
见千乐歌久久呆在一侧,没怎麽打算要起的意思,牧云伸手像是退了人,一道熟悉的声音道:“小的告退。”
黄忠。千乐歌的视线更飘忽了。
一直到牧云将她外袍细细理好,千乐歌都在忐忑的撇他,那册子到底在没在牧云那里,也没个准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给黄忠开脱一下,又疑心他其实不知道,这样说岂不不打自招,便咬着牙,七上八下的沉默。
牧云略垂着眼,嘴角有丝莫名的弧度,将她这种种表情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将衣带系好,顺了顺她搭在肩头的长发,才慢慢道:“千歌,在想什麽?看起来很忧心的样子,不如说出来我替你分分忧?”
千乐歌心头咯噔一声,面上仍如常道:“没事。”顿了顿,她擡眼看了下他,心虚的一沾即走,“找黄忠来干什麽?”
牧云嘴角起了一丝笑:“泡了那麽久,自然是来看看你这身子有异否。”
他嘶了一声,双手抱胸,歪头看她:“难道千歌觉得,我找他,还有其他事?”
千乐歌简直不敢跟他对视,略挠了挠脸,心虚:“你,你找他有什麽事,我,我怎麽知道。”
牧云略一挑眉,嘴角的笑意愈发大了:“千歌,你知道你撒谎的时候,很明显吗?”
千乐歌转过身,视线乱飘,低着头仿佛一个鹌鹑,嘴硬道:“有吗,没有吧?”
牧云轻笑了声,抱着手歪着头要去看她:“没有吗?”
千乐歌挠着脸,躲避,几次三番被他捉住,只好无奈出声:“……牧云,别闹我了。”
牧云又是一声轻笑,慢吞吞道:“千歌,我还什麽都没做呢。”
千乐歌面上又是一烫,咬了咬牙,视线闪躲,囫囵:“不准说话了。”
牧云了然一颔首,乖乖道:“又不准。好,不说了。”
千乐歌面上又是一烫,还未说话,门口有人敲了三下门,道:“鬼座,二殿从西北传了急信。”
等千乐歌从床上站起来,洗漱完毕,牧云便回来了。
不似他一贯闲适的表情,面上漫上正经,朝她伸出了手,眉眼冷峻道:“要再走一趟朔里古国了。”
他沉沉道:“那日在龙王村的那黑衣人寻到踪迹了。蚩锦也在那儿,她托二殿传来消息,说是——”
“那国师造出来征战的金甲鬼士复活了,正在朔里古国遗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