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分开彼此,捧住他的脸,细细替他擦了泪水,笑的眼眸微红,叹息:“那应该笑。”
牧云被她捧在手里,那双眼水光潋滟,嗯了一声,将她又抱住了,倒在她肩头,哑声:“我只是,太高兴了。”
山釺站在人群里,揉了揉眼睛,呜咽的靠在了司马青胸前:“呜呜,朱雀,我好想哭。”
司马青嘴角亦有笑,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吧,他们都看牧云哭呢,这可百年难得一见,没人顾得上看你。”
山釺便呜哇的嚎啕哭了起来。
司马青一僵:“你也不能哭这麽大声,他们都看你来了!”
山釺不为所动。
片刻,千乐歌看着詹松苓将那群农人带回镇里,并边走边唠叨着,秋天是到了,就算地里粮食再着急收也不能骗月阁弟子说七姑八姨来投靠要接,贸然出来,这样很危险之类的话。
那些农人背着背篓对他这喋喋不休十分不耐,说着秋天不收粮食,就算不被骨头架子吃了冬天也得饿死。
两波人在极致拉扯。
千乐歌收回目光,侧头一看,古宸撕了道袍里面的白衬,盖在了任光熹脖颈之上,叹息:“也是个可怜人。仙督,走好。”
千乐歌望着渐渐落下去的日头,回忆着方才那一掌,心头愈发不宁。
牧云走至她身侧,手指将她鬓边残留的血渍抚了:“千歌在想什麽?”
千乐歌握住了他的手,手指捏着他手掌把玩,道:“只是在想方才是不是不应该把明纺笙踹回去,这下又让他们进了路里,不知道下一次会从哪里出来,又陷入被动了。”
牧云道:“现在打不赢他,争取些时间来想法子,又没有错。”
千乐歌扯了扯嘴角,嗯了声,便收敛心神看他:“我早上看见那轮天幕下的圆门了,轮回图还有这样的功效吗?看样子,牧云已抓到曼陀铃和心织娘娘了?”
牧云略一颔首:“距离很远,她两使个障眼法造个幻景不是难事。现下差人,让她们去协助厉温改遁空阵了。”
千乐歌回忆起初见厉温时,他们三人打成那样的模样,道:“协助,他们能和平共处吗?”
牧云勾了勾唇角:“不能也得能。毕竟还有很多账没和她两清算呢。”
千乐歌道:“说来,蚩锦那日和厉温走了,是在冥府吗,许久没看见她了。”
牧云道:“回黔州了。毕竟黔州贫瘠,没有强一点的仙门守卫,要是亡灵军的出口开在黔州,没人守着,就很危险了。”
他握紧了她手,道:“不过等今夜过後,遁空阵能不受限制使用了,便不用担心了。”
千乐歌回头看他,惊奇道:“不受限制使用?”
牧云莞尔:“嗯,无论仙门还是冥府的人,只要去遁点,便可随心意去往哪里。”
他这是把整个遁空阵开放了。
千乐歌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耳侧摇晃的玉坠,在夕阳里,青玉白芒格外闪耀,莞尔:“牧云一如既往好心。”
牧云侧头,笑的漫不经心:“我可不好心。只是这些担子不能都放在千歌身上。”
千乐歌往前,一头抵在了他胸前。
牧云任她靠了,略用了些力抵住了她,轻声:“累了?”
千乐歌闭着眼摇了摇头:“是靠着牧云,会很安心。”
牧云伸手,将她环住了,卸了她的力,胸腔颤动带来一丝酥麻,声音放的很轻:“那靠着休息会儿。”
千乐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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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微风吹过,好似带着火焰的烫度。
迷迷糊糊间,像是谁惊奇的说了句什麽,声音颇大,千乐歌擡手揉了揉眼睛,心道自己怎麽睡着了。
略侧了侧身,却好似觉得自己这床有些窄了。
她收手一摸,触手冰冷,便悠悠转醒了。
双眼一睁,见着四周漆黑的山峦,这不是在床上,便略直起身子,对上牧云那双浮着星辉的眸,在火光之中,温暖明曦:“醒了?”
千乐歌低头一看,自己这是双脚悬空坐在他怀里的姿势,他支着手拢出了一方空间,将她很妥帖的圈在怀里,手臂托着她头,是个适合睡觉的姿势。
千乐歌坐在他腿上,有些不自然的揉了揉脸,囫囵:“我怎麽睡着了?”
她一说话,身侧的人便幽幽道:“阁主醒了,这下我们能说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