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激烈的冲突和……嗯……代价。”
这代价可太大了。
亚瑟绝望地想。
他放弃挣扎了。
亚瑟·柯克兰猛地捂住嘴,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全新的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渗了出来,滴落在他的风衣上。
“天啊!博士!”克拉拉吓了一跳,立刻从口袋里掏出干净纸巾递过去,“你的情况比我想象的更严重!约翰,请再快一点!”
亚瑟·柯克兰眼前黑,感觉自己的肺和喉咙都在燃烧。
不能去医院。
任何一项化验结果都会证明他不是人。
“没……没事……”他虚弱地摆摆手,声音嘶哑,“只是……老毛病……一到下雨天就……”
他胡乱编造着借口,感觉每说一句话,就有一把刀子在划拉肺泡。
他不会在自己的血液里窒息而死的。
因为还会复活。
克拉拉咬着嘴唇,她不相信老毛病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你必须进行全面检查。”
克拉拉想要说肺结核,支气管扩张,甚至是肺部肿瘤都有可能表现为咯血。
但是不能。
她对英语没有掌握到那个地步。医学英语对克拉拉来说太专业了。
“你会说德语吗,布拉克博士?”
亚瑟点了点头,很高兴换了一个话题。
于是克拉拉立刻用德语说:“肺结核,支气管扩张,甚至是肺部肿瘤,都有可能表现为咯血。”
她开始列举各种可能性,每一个医学名词都让亚瑟感觉自己的旧伤又被戳了一下。
终于,车辆冲进了哥谭总医院急诊部的入口。约翰迅下车办理手续,克拉拉则坚持扶着虚弱的德克斯·布拉克走进急诊室。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是混乱且屈辱的。
抽血,拍胸片,问诊。
亚瑟不得不用尽毕生演技来应付医生的询问,坚称这只是天气引起的旧疾复,并拒绝了一切住院观察的建议。
他唯一的坚持就是:“给我开点强力止咳药,我要出院。”
最终,也许是看他除了咳血外生命体征还算稳定,医生勉强同意了。亚瑟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脸色比进去时还要苍白。
“我再也不想靠近这个地方。”
亚瑟说。
克拉拉没有反驳,但是坚持让约翰先送布拉克博士回他的住处,然后她们再返回天台上的观测点。
车停在亚瑟临时租住的公寓楼下。
雨已经小了很多,变成了冰冷的毛毛雨。
“谢谢你,缺德,”亚瑟有气无力地说,只想立刻冲上楼泡一壶滚烫的红茶来安抚自己受伤的身心,“今晚……很特别。”
“确保按时服药,博士,”克拉拉认真地叮嘱,“如果有任何不适,立即回医院。我的号码你有。”
亚瑟点点头,转身几乎是踉跄着走进了公寓楼。
克拉拉看着他消失,这才松了口气,对约翰说:“我们也回去吧。”
在走之前,她捡到了一只红胸脯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