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装作不认识的口吻,嘴角却是不曾掩饰的笑意,还伸手抬了抬帽檐。
莉莉子也笑了,“问路吗?找错对象了吧。”
“那就一起去找路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跟你一定顺路?”
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要去看比嘉中和六角中学的比赛的,不仅要观赛,还要在关键时刻救个人呢。
“嗯。”他理所当然的应了一声,“因为不管你去哪,我都跟你顺路。”
莉莉子这下听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了。
再进一步的追问就能听他亲口说出答案,可莉莉子始终不肯迈出这一步,不仅自己不进,还划定界限,把自己圈在里面,不准任何人向前一步。
即使有人短暂僭越,也会被清醒过来的她亲手推开。
她无须探明自己这种别扭心情出于何种机制,因为她有一个再好不过的、现成的理由,那就是她不会在任何人身边停留太久,而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
她曾经因为系统的安排备受困扰,可眼下,这份身不由己却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藏身处,她毫无顾忌的躲在这里,底气十足的面对这些或委屈、或不甘、或跃跃欲试的眼神。
她追问过爱的意义,却唯独没有问过自己是否需要,或曾渴望。
她害怕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她百分之一万的确定——不是没有爱会朝她降落,而是她自己,绝对无法把这份情感放在一个妥帖的位置。
她只会想要推开。
回避型依恋、爱无能、性冷淡……她看过很多似是而非的描述,她不清楚自己属于哪一种,或许哪种都不是,她只是她自己,但偏偏就是这样的自己,选择拒绝一切与爱有关的可能性。
那些消极的定义不是为了诋毁什么,相反,是她把它看的太高,又把自己看的太低,形成一道连注视都会带来痛苦的天堑。
她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现在的她,当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是这样了。
莉莉子再清楚不过了,人是一定会改变的,她也敏锐的捕捉到了,自己身上生的变化,可那些根植在灵魂深处的东西要怎样才能抹去呢?
“我本来,是想去看四天宝寺的比赛的。”
像是在埋怨,像是在指责。
“但我又觉得你得去看比嘉中和六角中学的比赛。”
如果换作是大石前辈或者不二前辈,一定会在这个时候让她顺从自己的心意,而不是为他妥协。
可他不想这么做。
他甚至得寸进尺的希望,她能为自己妥协更多。
这算他的愿望吗?
有点可惜啊,他已经用掉他在她那里唯一的一个愿望了。
但他不后悔许下那样的愿望。
如果是为了再次遇见眼前这个人,无论多少次。
“那就走吧。”
他看着她,满意的从深蓝的眼瞳中看到不解。
“你知道怎么走?”
刚才不是还在跟她问路吗。
“看你不知道。”
“我…那如果我说要去四天宝寺怎么办?”
“那就再跟别人问路咯。”
莉莉子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这是问路专业人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