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江进先是冒出“哦”的一声,还拉了长音,接着又补了一句“题外话”:“你和罗斐是和平分手吧?”
戚沨暗暗翻了个白眼,又听江进说:“以你对罗斐的了解,会是前者还是后者呢?他在职业上够卑鄙吗?”
“我不知道。”
江进笑道:“如果是前者,李蕙娜会先将‘剧本’演给罗斐看。也许罗斐也被骗了呢?后者么……罗斐四点多才接到李蕙娜的消息,两人见了面,再到警局自首,这中间就一个多小时。要分析案情,还要教她演戏,时间恐怕不够吧?”
戚沨也是这样想,但她总是很警惕自己的主观想法,却又在某些时刻非常相信判案直觉。
“对了,在和罗斐碰头之前,李蕙娜在哪儿?不会真在街上呆了半宿吧?”
“李蕙娜遭遇抢劫的道路没有监控,距离那里最近的一条街,在半个小时后有一辆车经过,不到十分钟又原路返回。李蕙娜说有个朋友开车接她去了一个别墅区,但是具体地址她不知道。她提供的号码和这个车主电话相符,但到现在还没打通。”
“住在别墅区的朋友?”江进问,“做什么的?”
“一个慈善基金会的负责人,这两年一直在搞弱势女性的救助活动。”
“嗯,这人脉有点意思。难怪你会想到林秀,因为她当初也接触过这类团体。”
话题绕了一圈又回到这里,林秀和李蕙娜明明有许多相似之处,人生剧本却是截然相反的走向。
江进安静了几秒,似有迟疑:“说到这儿,有个事我想还是得告诉你,不过就算我不说,晚点你也会知道——林秀的案子今天判下来了。”
戚沨下意识屏住呼吸,一瞬间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
她记得很清楚,打死林秀的丈夫,也就是这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直到上了法庭都没有认错。
然而江进的表情和刻意停顿,却令她生出最坏的预感。
“几年?”
“六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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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戚沨非常肯定她没有见过许垚。……
就像大多数遭遇命案的受害人家属一样,刘宗强父母的哭嚎声贯穿了停尸房。
刘宗强母亲几次哭倒在地。在得知嫌疑人是李蕙娜之后,刘母一直捶胸喊着“恨啊,当初就不该救她啊,白眼狼啊”。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却也透露一些信息。
就在刘宗强父母办理手续的时候,李蕙娜的母亲李芳华也正在接受询问。
而此时的验尸房,张法医正在检查刘宗强尸体的表面痕迹。
许知砚站在最后方,已经开始紧张。她看了看前面两名助手法医,包括司法鉴定人员,最后小步挪到戚沨身后。
“戚队,待会儿能不能给我讲讲要点?我上次光顾着吐了,什么都没记住。”
戚沨侧了下头:“张法医是主检,先听她怎么说。”
“好。”
许知砚当然见过凶案现场,不过那些血腥暴力场面都在承受范围之内。唯独是腐烂发臭的尸体,那不只是视觉冲击,气味儿更是直冲七窍。
许知砚过去在饮食上口味比较独特,喜欢一些臭食。上学时还玩笑说,现在多吃点臭的当脱敏训练,将来见到高腐尸体保准扛得住。
然而真见到了,曾经大快朵颐的记忆如海水一般涌来,许知砚当时只觉得满嘴都是臭的,鼻子更是塞满了气味儿,想起来就犯恶心。
那边,许知砚正忙着做心理建设,不停地调整呼吸。
这边,戚沨的注意力已经放在刘宗强的尸体上。
张法医资历深,检查得非常仔细。
死于酒精中毒的人,尸斑通常会出现在低下位,呈现暗紫红色。可刘宗强在死后曾被李蕙娜进行捆绑装箱,尸斑的位置就变了,颈部、背部均有呈现。而且局部伴点状出血。
戚沨正在观察尸体,许知砚又一次附耳低语:“车主找到了,正在问话。她还提供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许知砚将手机拿给戚沨,上面是一组同事发来的信息。
“拿给张法医看一眼。”
许知砚又将手机转向张法医。
张法医说:“如果属实,死亡时间的推定也要变。”
戚沨看向许知砚:“通知痕检科,将这一点考虑进去。”
此时的问询室里,许垚正说道:“警察同志,我这个情况应该没有违法吧?那具尸体我一直都没碰过。”
“你的意思是,从李蕙娜联系你,到你开车接李蕙娜去别墅,整个过程你都不知道箱子里的是尸体?”
“开车的是我助理,我接到电话后就让助理去办。但她不知道这个情况。是李蕙娜来了别墅以后,我说让助理给她找个房间休息,李蕙娜才提到这件事。我们当时都吓了一跳,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好别墅的地下室有一个大冰柜,我担心尸体腐烂发臭,就说要不先放冰柜里,等将来再和你们说明情况。”
“下一步会有同事去你说的别墅查看,方便吗?”
“当然。”
解剖台上,刘宗强的尸体面色青紫而且肿胀,特别是口舌和耳廓十分明显。双眼眼球有结膜充血现象,同样可见血点。双手十指甲床发绀,尸僵较强,这些都基本符合酒精中毒死亡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