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过头,河畔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洁白如雪的绝美花神,即使戴着面纱,一双美目已足以醉了旁人。走在他身边的人银及腰,琥珀色的兽瞳,虽然是个面瘫,但看起来倒是很面善的。
许久不见,真是想念他们。
“我就知道,游儿跑到我这里来,可不是什么好事。”白清明露齿一笑,“师兄,幽昙,别来无恙呀。”
幽昙上前一步,轻轻地拥抱他,深情地叹息:“小白,吾辈真想你。”
白清明也真诚地道:“幽昙,在下也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你们,不过……你能不能把手从袖中拿出来,不问自取是为偷啊。”
幽昙大惊:“被现了吗?”
白寒露面无表情地揭穿他:“你都快把他的袖子扯破了……再说了,这种事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他直接把手伸到白清明面前,霸道地说,“给我。”
之前白清明看到游儿来到这里就觉得不对劲,怎么会好端端地把自家孩子赶到他的铺子里来。自从看到彼岸花的时候,他才隐约猜到缘由。今日一大早他就感受到怀里的那颗珠子在隐隐光烫,便知道花神的灵魄来了。
长溪的灵魄一直睡在白寒露的皮肤上,所以他来了,白寒露也会来。白寒露都来了,幽昙那个爱凑热闹的也定然会跟着。
柳非银冰雪聪明,也知道他们是来要珠子了。当时他们费了那么大劲儿,他们家清明被风寥寥困住的时候,他们醉梦轩的人在哪里?他们在暗河里泡了一夜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来要东西倒是瘫着一张像荷包蛋的脸来理直气壮了,好心疼清明有个这样的师兄。
柳非银“啪”地打开折扇,挡在白清明面前一副老大爷的做派:“什么呀就给你,本大爷同意了么?”
白寒露下巴一扬:“你一个伙计,要你同意?”
“我是伙计怎么了,你又是谁,又来放血呀,你想编蜻蜓吗?”
“柳非银,你克制一些,你这个样子很像个泼妇。”
“泼妇?!”柳非银挽袖子,“看大爷我挠你!”
一见面就差点打起来,白清明头痛得要死,谁说家中多人多福的,人多了是非口角多,况且还是柳非银这么个不省心的。
白清明一手揽住柳非银的腰,一手拿出珠子抛出去:“行啦行啦,饶了他吧,好歹也是我师兄呢。”
白寒露接住珠子仔细端详,珠子内光华流转,生机盎然。幽昙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跑到白寒露面前开心得团团转。长溪的灵魄不知道是不是在沉睡,献宝一样地喊:“长溪,你在哪呢?你的珠子找到啦,你听到了吗?”
既然珠子都给了,柳非银也没脾气了,看着他们直摇头:“醉梦轩真可怜,一屋子傻子。”
确定了珠子里是长溪的真身,白寒露妥善地收了起来,这些年他一直收集各种魂珠。这样盲目地找,如同大海捞针。他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师弟的确是他的福星。
“听说是风寥寥打破了龙柱,才能让彼岸花重见天日,既然你帮我找到了珠子,那么龙神的事,我来帮你。”
白清明又露出那种财迷的笑容:“怎么帮?”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白寒露扯了扯糊是“我们累了带我们回去休息。”柳非银嘴里嘟囔着,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哪。但他家老板已经亲亲热热地挽了他师兄的臂往前走,白寒露有几分不自在,也没把他的手扒下来,虽然别别扭扭,但也总算哥俩好了。
幽昙看他愤懑的样子,善解人意地靠过来,挽住他的手:“你也想挽着手走吧?”柳非银气得浑身抖,这人明明是世上最懂人心的花,还顿悟成神,他真怀疑他是怎么顿悟的,靠脸顿悟的吧,怎么蠢成这个样子?!
“你懂什么,我是看白寒露不顺眼!”
“哦,那你多看几眼,看顺了就好了。”
“……”
(十一)
春宴一直连续办了整整三日,九十九桥镇一片欢歌笑语,最后一日的傍晚竹筏子满载着贡车上百姓供奉的瓜果和鲜花流向河中时,天空中的晚霞烧红了天边,霞光中紫气冲天,是吉兆。百姓们跪在河边口中念着吉祥的祝语,每一句语言都融化在白泽岭的山水中。当竹筏沉入水中,天边的红霞也渐渐地散去,入夜后开始下起雨。起初只是润物细无声,到了半夜逐渐变大,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天边的乌云更厚重了,滚滚的闷雷一声接着一声,雨已经大到好似天上的河水倾泻而下,水位急涨,地势低的镇东边,有些百姓的屋中水都没过了脚踝。平日熙熙攘攘的街上空无一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闹得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