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将林澈和黄发都当作朋友,更加顺理成章地注意到了这件事。
但他没有什麽合适的对象可以问的,一时气势弱了,踌躇在原地,默默心疑。
最後还是忍不住和潘小波提了一嘴。
潘小波告诉他,也许是辞职了,又也许是林澈和老东家快闹掰了,娱乐圈水深,鱼龙混杂。
沈枝愣住了,他心思浅,从来也想不到这麽多。只是突然很替林澈担忧,林澈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啊,有那麽多麻烦糟心事缠身。
沈枝希望等林澈杀青回来那天自己能拥抱一下他,告诉他辛苦了,一路走到这里。
等活动结束之後,沈枝便跑去浴室冲澡了。
花洒的水声很大,阵阵落在瓷砖上,随带着连不成片的单薄泡沫。
白色的泡沫坠在地上後随水流漂走了,一点一点破掉,沈枝的动作快,洗的也干净,边洗他闭上眼睛回忆自己脑中的英语单词。
“哗啦——”
吹干头发换好干爽的衣服之後,沈枝将自己的东西理好放进双肩背包里,接下来他基本上就要集中全部的精力备考。
他的一些书和笔记还放在休息室里,从浴室走出来,要爬楼三层走到那里去。
沈枝漫不经心地将门打开,光影落进眼里的那一刻,他看见眼前人时心跳落了一拍。
陆应程随意地倚在一张桌子上,手里放着本翻开的习题册,只认真地看着,睫毛的影子将将盖住眼底。
沈枝没想到他会过来,什麽时候过来的?
门打开的声音让陆应程感知到他了,于是将习题册放一边,毫不遮掩地看着他。
沈枝走到陆应程旁边的地方将自己的书往包里放,动作有点慢,头是低下去看着书包的,陆应程仍看着他。
他问:
“你什麽时候来的,不是公司里的事很忙吗,怎麽会过来?”
陆应程想了一下,然後答,
“其实忙与不忙都还好,想来自然怎麽样都要来的。你不是跟我说过四月下旬之前就到这儿来一次了吗,我猜你会很高兴,但又会不舍,所以想来接你。”
沈枝轻笑。
他快装完了,就剩陆应程手里的那一本。所以此时他转过身去,将书从陆应程手上接过来。
沈枝突然开了句玩笑,
“要是像你脑子这麽好就好了,那人生该多轻松啊。”
他们和好了,但是还没变熟。沈枝不会主动,陆应程也没有主动。
这麽多个月的时间里,陆应程为沈枝请了全科的家教,让沈枝在学习上没有後顾之虞,也为他妈妈继续支付着医疗费。他们甚至谁都没提起过住在哪里,沈枝一开始还去学校,住的是自己家里,後面脱産了,就住去了陆应程住的地方,补课也是在那里。
可是陆应程这个人嘛,工作到三四点,住公司里是家常便饭。沈枝觉得自己不算和他一起住了。
陆郢和叶庭离婚了,公司割成一半。他们两人也大概听说过了顾远之先後和谢家和林澈闹掰的事情。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世事流转,大家似乎都变了副模样。
沈枝一开始总预料陆应程会狂风暴雨一般做点什麽的,那时候,怎麽说呢,像是绷紧背部缩起脚尖,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可是陆应程什麽都不做,他倒是心里失了一块有底的砖头,不知所向了。
他好像终于明白,自己还是从来没有读懂过陆应程,陆应程是一本常年合上的晦涩难懂的书,或许会为了某种目的偶然翻开几页,但也终究看不到头。
……
可沈枝自己心软了,他自己说的:“我和你回去。”,而傻楞地没有附加任何条款,因此没有办法。
陆应程愣了愣,似乎又在想该怎麽答。
终于,他想好了,嘴角有了弧度。他深深地看着沈枝,眼底勾连似眷恋的神情。
“没必要想这种事情,你足够聪明,更多时候比我聪明。考试不重要,为了文凭而已,你做什麽都会做得很好。”
沈枝没说什麽,将书包拉链拉起来了。
陆应程看他拿好东西了,便离开倚靠的地方,走向门口要走。
几乎是很快的,他的手里就拿了手机,想发什麽信息给工作夥伴。沈枝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什麽的突然心脏狂跳,就像是心慌一样。
没理由的,沈枝拦了他,
“欸……四月二十一号,杀青那天,你来好不好。”
陆应程停了下来,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不起眼的困惑,他扭头,
“你想让我来的话,当然可以呀。怎麽这麽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