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沈枝,原来……一直爱着,疯了。
他听不见火焰咆哮的声音了,免疫了黑烟熏烧的窒息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双脚一直在踏,在木楼梯上踏出震耳的闷声。
说不清楚怎麽成功出来的,他居然成功穿越已经被明火淌住的一楼客厅,走到了能看清二楼窗户的地方。
陆应程疯魔地在四下找起东西来,只要是没起火的东西——他眼睛闪过冒火的精光,石头!
“咣——”
“咣当——!”
“咣——!”
简直像是某种超自然,那些石块在他手里,几乎没有一个不中的,砸碎了二楼的窗户。一块一块,接二连三的被打破。
“嗯……!”,陆应程的瞳孔猛地放大,前门楼梯口直连的第一个房间里,沈枝就在那儿!
闭上眼睛的,安稳的,沉睡在那里。陆应程觉得自己都快要喜极而泣了,因为火还没有蔓延到那里。
他重重地呼吸着,得想办法爬上去,他想。
……
房屋外型参照的是欧式建筑,凸起突出的外沿和带有扶手围栏的窗台特别多,其实并不难爬,如果不是整座房子已经快被烧塌了的话。
陆应程紧咬着後槽牙,表情狰狞,万分惊险地边攀爬边躲避从上方坠下来的燃烧的建造材料。
他的脸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好几道血痕,手更是红黑一片,几个指甲盖翘起来了。
大概五六分钟以後,他终于爬到了那个房间的窗户,然後背朝下重重摔了进去。
先是趴在地上咳了好久,为了攀爬两只手都不能遮口鼻,所以鼻腔和喉管里都堵满了排不出的黑烟。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快,不然血氧浓度一定撑不到自己救沈枝出去。
沈枝!
他极快地擡头,生理泪水横流,眼睛只能挣扎着很难堪地眯着。在眼眶很狭窄的一条缝里,沈枝面朝下的趴在地上,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就像睡着了一样。
陆应程半爬半跑地跌了过去,用自己发抖可怖的双手将沈枝撑起来。
他先在极度恐慌的状态下用食指探了一下沈枝的鼻息。
“……”
他舒了口气:
还好……他还活着。
接着陆应程又立马用自己能用的最大的力度狠狠晃沈枝的身体,同时不停地大声呼唤他的名字……
可是不行,沈枝醒不过来。就算是被晃得身体要折了个半折,表情仍然没有丝毫变化。陆应程眉头微蹙,他猜想应该是被人下了迷药了。
要是平时他一定会抓着这一不合理的点开始推测,为什麽要迷晕沈枝再带到这里来;为什麽火没烧到这个房间……可他现在没心思去想。
陆应程将那件带水的外套严实地披住了沈枝的头和背,然後立刻将他背起来,想去开门把手。
虽然烫得要死,虽然外面是火势最严重的地方,可他没有办法带着沈枝一起安全地从窗户落下,他知道自己只能赌一把。
“咔——”
“!”
陆应程那张污脏的疲惫不堪的脸上闪过惊恐,门被锁住了。
……
最後陆应程背着沈枝从大火中出来,他一落地就彻底昏迷不醒了,两人双双被送上了救护车。
顾远之凝重地看了时间,19:21,在这之前他报的火警和救护车刚刚赶到。
20分钟前。
陆应程没打开那扇门,手一下离开了那滚烫的把手。
冷静,一定要冷静……虽然冷汗流了满脖子,给沈枝倚着他的鼻梁和脸颊都浸湿了。陆应程还是不断地心理暗示自己,他知道如果他不能想出办法,沈枝和自己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