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皮肤发痒的温度就从身後渡过来,像蚁群侵略一样,没人能像他一样体会这种感觉。
有时候想想一了百了算了,但其实……到底还有什麽放不下呢。你都忍了一辈子了,都到这步了,为什麽还要这样闷在身体里。走啊,挪开,或者干脆让他走,为什麽就是做不出来。
另一个人说:
不是这样的,都错了,你都错了。你不应该这样做,你甚至应该……
顾远之难受到重重拧着眉。
我错了吗?
那个人不说话,是在默认。
都是我错了吗。
顾远之一下睁开眼睛,後牙嘶了一下。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到现在了还是连我自己都在责怪我自己。我的心不是肉长的吗?为什麽你们可以理直气壮地一直用我,因为舍不得所有好处就可以绑架我?
顾远之真的觉得很无力,因为他的思维已经産生惯性了,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有问题。
静得很的房间里,林澈突然说话:
“我爱你,你知道吗”
顾远之开始觉得下巴痛得要命,就算听出来林澈声音特意压得很低,就算猜出来林澈应该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可他还是觉得自己被绑架得喘不过气来。
凭什麽啊?凭什麽……他眼前出现林澈灿烂的笑着的脸,对他说“顾远之我其实真的很爱你”,他瘆得慌又僵得说不出话。可顾远之真的想说:
你凭什麽,凭什麽说这句话,为什麽能那麽理直气壮地说这句话!
于是他肩膀抖了一下,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只想告诉林澈,
“我不知道。”
我他妈一点儿都不知道。
更加一点都不想听。
第二天晚上,顾远之关灯躺下,一两秒後,忽然感觉身後在动,然後身体一下被人抱住了。
顾远之那一瞬间呼吸得特别厉害,整个胸腔都在起伏。
林澈整个人黏他黏得可紧,脸埋在他的衣服里。又在哭,默默的,眼泪透过衣服亲吻在他的後背上。
“嗯……”
顾远之受不了他这样,刚往前挪了一毫米林澈的手立刻就圈紧。
他忽然一瞬间理解了那意义。
林澈委屈了,委屈得很厉害,委屈了一夜加一白天。大度了二十个小时实在憋不下去了,一抱着他就想哭。
顾远之又想吸气又想叹气,一前一後堵着了,全憋在胸腔里。他难受无语心情复杂之馀又有空动脑子想,
骨头应该挺硌的,……抱的下去。
林澈实实在在抱得下去,毛茸茸的头顶还在那儿不听话的蹭。
顾远之眼皮皱成三褶:“……”
啧
他甚至一瞬间想冲动地转过去将这人叩怀里,好让他安分点。
……
林澈在床上了他没办法弄下去,第二天他就锁了门。
门外稍微有点动静,不过过了一会儿就没有了。顾远之稍微换了个表情,平躺着,被子拉到肩下的位置就闭上了眼睛。
“唔……”
他眼睛里能看到颜色。他知道今晚是做梦了。已经不再有最初的应激,顾远之只打算平静地接受。
静止待了一会儿,他忽然发觉眼前的场景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不是那幢熟悉的恐怖的别墅,甚至……这好像都不是这个年代的地方。
顾远之恍惚地在比较低矮的破旧楼房之间没有方向地走起来。
今天梦里不相干的人很多,商铺里,街上,全都有人。耳边嘈杂的人声仿佛是真的一样。
他的脚步止住了。路中间又跑出来一个小孩子,只是这个孩子,他不认识。顾远之不由自主地一直看着他。
那小孩子明显也不认识他,直接绕着他就往他身後的某个地方跑去了。顾远之也随着转过身,一直看见那孩子进入一个杂货铺。
他似乎开了一瓶绿色的汽水,没付钱就咕噜咕噜灌下去半瓶,看着他满头的汗水,顾远之猜测他是渴惨了。
“噔!”
结果那孩子喝完直接就把空瓶敲在玻璃面的柜台上,嘴还鼓鼓的,好像一不小心灌太满了。
顾远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来回打量了那孩子和柜台後面的老板的神情几眼,然後推测出一个不好的猜测:这孩子要赊账。
果然,下一秒就见那老板操起一个扫帚破口大骂:“你个狗娘养的孽畜!上我这儿来撒泼!”
那孩子笑了一下,拿那玻璃瓶直接给货架上一整排瓶子全砸了。声音响的吓得街上行人都驻足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