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谢林峰在路口迎面撞上,旁边好像还有一个推着棉花糖或者是麦芽糖的车,我当时心里一直想的是晚上有一个烟火大会,我在犹豫要不要提醒他。结果没想到他对我说当晚有流星,还说如果我想看的话那得快点,直播七点就开始了。”
……
手边没有白板,他们拿了白纸和黑笔代替,尹利用笔在上面画东西。
“按照林澈的说法,假定他使用气体迷药昏迷那对夫妻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早迟误差不超过十分钟,死亡和火灾发生的时间在八点十分到二十这个区间,确实,一个小时,迷药应该已经代谢光了,那两人应该也就是在那时恰好转醒。”
“那中间这一个小时怎麽证明?”
陆江,“林澈说过,他有一个司机。”
安静片刻。
陆江,“我只是不明白,假如是这样,气体迷药和自燃的假设是油类,那他是怎麽得到的。别和我说是镇上那一些化工厂,那些东西根本做不到直接为他所用。”
“……”
“说不定。”
“如果他拥有这方面的知识的话。”
用钓鱼线制作一个简易的装置这种事虽然需要些机灵,但陆江还是比较相信一个聪明的十岁小孩能做到,可是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下配制出一种有危险性的化合物绝对不可能,这需要专业训练,里面涉及的很多东西也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小孩能弄明白的了,除非是进中科大里的那种孩子,但那已经是天才的水准了。
陆江记得谢林峰只是个艺术生而已。
因此他笃定道:“不可能。”
手机叮了一下,尹利刚给他发的截图,看起来像一张什麽什麽证明,似乎是测智商的。
陆江还正在看着,尹利在一旁缓缓说,
“那你可能太小看姓谢的那小子了,我去查过一遍,他小时候看起来……和现在不一样。拿过很多世界级国家级比赛的奖,而且种类相当复杂,数学丶化学丶棋类丶速记种类五花八门。”
陆江眨了眨眼,有几分迷惑。如此说来,他几乎是个天才,假如说他再杀了两个人,那他更是个疯子。
“……这样的人最後居然去读了艺术。”
尹利说:“是因为他母亲吧,他母亲说其他的不重要,管他聪明平庸,只要是她儿子喜欢做的,就一定会同意他做。”
陆江也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过了半晌忽然想起一个点,大脑冷却下来。
“对了,你这份报告是从哪里查出来的,一个孩子怎麽突然去查这个?”
尹利的眼神变得有点复杂。
“六院,十年前。”
从镇上走回来,天气很燥热。谢林峰沿途遇上正要回独栋的林澈,算是半偶遇吧,毕竟陨石哪天会掉下来可不是他能控制的,但不管有没有流星,林澈最後也会被调走。
谢林峰当时用一个相当小的气瓶,装了接近1L纯度不高的氯乙烷,等林澈跑走十几秒後,他就动身绕了另一条小路到独栋後方的仓库里。
空调外机与屋内空调的管道之间要连接,墙上必然有孔,孔相比较管道的大小来说,一定留有空馀。谢林峰利用了那道孔下了迷药。
迷药代谢的时长是一个小时左右,他便把将某种机油凝固而成的棒状固体掉入门栓内的时间设置在了那个时候,夫妇俩醒来时发现身後仓库已经起火,却只能被锁在房内。
这一个小时的时间谢林峰一定不会在场,而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司机,他只要一直和那位司机呆在一起,就算有人事後提起那段时间,他也会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浸满某种特定油类的破布对置放在通风不良的货柜里,就会发生自燃。
这是陆江的推测。
……
“师父七年前就去世了,一次行动中出了意外。”
程无带着陆江和尹利,来到了孟庾的墓前。上面有一张他的黑白遗像,手里拿着警帽,脸上浮现着笑容。
他也是差不多这个季节死的,那次行动是一个雨夜,子弹射到了头上,没有直接打穿脑干,而是打在了下丘脑。在抢救室里挣扎了一晚上,最後死了。
陆江和尹利鞠了一躬。
程无在墓前放了一株白茉莉。
徒弟很想念师父,一直怀念着。
……
“我们该回去了,北京那边又有新消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