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景宁搬走,他虽然能时常用房东身份和吱吱的面子死皮赖脸去蹭住,可总归没有在408那么方便,可以时时刻刻以兄弟之名和秦景宁提前腻歪。
顾医生,我的腿如何了?是不是好了?
顾医生看完x光片,满意地点点头:嗯,恢复情况良好,这处裂痕基本痊愈了,看来你家里人把你照顾得很细致啊?
家里人?
听到这个称呼,霍鸣极力克制着嘴角的笑意,他等医生继续说下去。
这两天还痛不痛?
特别痛的那段时间过后就不怎么痛了。霍鸣说着废话文学,比划着,顾医生,我现在能不能去打球?憋了一个月了。
不痛就行,拆完石膏也不能剧烈运动,特别是打篮球这种激烈对抗的运动,虽然伤的不重,但也得再缓冲一个月,药得继续敷,不要抱着侥幸心理,你是南大校队的霍鸣是吧,我和你们教练是老同学了,会和他如实报告的。顾医生严肃道,我得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这些体育生我是见惯了,要是因为急着打篮球造成再次损伤,下次就别找我看了,去别的医院吧。
啊霍鸣本来也没打算听医嘱,他挠了挠头,既然打不了球,那我这石膏能不能晚点拆?
顾医生不解地三连问:不拆?你不是能走路了?这天气不拆,是想在石膏里养蘑菇喂蟑螂吗?
这时,缴完费的秦景宁走进来,目光担忧地看向霍吱吱。
霍鸣背后跟长了眼睛似的,一下抱起腿,龇牙咧嘴道:啊医生,我这腿突然好痛,是不是神经性疼痛?虽然走是能走一点了,但总归没好全,是不是仍需要家里人多照顾照顾?
不要朝我抛媚眼,我不是小姑娘,不吃这套。医生无情戳穿,刚才不是说一点都不痛?大男人,一点小痛就忍着,日常自己能动就别麻烦家里人了。
明显很吃这套的秦景宁问他:霍鸣,真的还难受吗?要不我晚几天再走?
要的嘶,要的。
霍鸣努力眨眼睛,困难地挤出点生理性泪花,这才抬眼,看向眼前跟小白杨似的秦景宁,他强忍着靠到对方怀里的欲望,挺直了腰杆,小声坚强地说:
医生说我可能是神经性疼痛,容易二次受伤,还是得好好养着,没了石膏保护,腿就更脆弱,像爬楼梯这种激烈的运动我是万万不能做,他还不让我打篮球,宁宝,怎么办?恢复了还不能打球,我和残了有什么区别?
顾医生:?当他听不见?
他确实有神经性疼痛这个推断,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病人抢先了,到底谁才是医生。
霍吱吱撒娇的意味太重了,秦景宁深吸口气,说道:跟医生去切石膏吧,房屋中介说房东还没收拾完公寓,我可以留在408多照顾你三天。
啊,只有三天啊?霍鸣瘪瘪嘴。
嗯,公寓的定金租金我都交了,不能浪费太久。秦景宁点头道,俨然不知眼前人就是他的房东太太。
秦景宁给他的租金,霍鸣决定等乔迁那日给他买台新手机作为礼物庆祝。
行吧,三天就三天~霍鸣想到什么,松快地笑了笑,也不再挽留他的恩人,既然无论如何都留不住了,我同意放你走,奔向自由吧我的小夜莺。
看着霍鸣假装平静的表情,秦景宁在心里默默道歉:对不起,吱吱。
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你,也就不需要搬走了,你也不会伤心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好不容易熬过了在408宿舍如蚂蚁噬心般又酸又痒的最后一周,可到最后,做过无数心理准备的他发现,自己还是舍不得。
这几天他和霍鸣坦明齐挤泥的身份后,霍鸣就变得异常主动,一次都没让他带饭和下厨。
只要他一下课,霍鸣要么准时抱着爱心餐盒在教室门口等他,要么就乖巧地坐在楼梯台阶上,等他一出来,就拉着他去吃外头新发现的小店。
他说:天大地大,吃饭睡觉最大,有我在一天,就绝不会让好兄弟饿着。
每日练琴结束,也能看见某个高大的小瘸子吊儿郎当靠在走廊的尽头,在众目睽睽下朝他明送秋波。
他又说:你看,你们班那谁谁天天有对象接送,作为好兄弟,我不得多来接接你啊。
霍鸣恢复小时候的跟屁虫本性,感觉别人谈恋爱都没有他这么黏糊。
做了这么多,还是没把齐挤泥留下,吱吱会不会在心里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