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鸣皱起眉头,烦人。
最近秦景宁这位新人搬进408,不太方便,加上骨裂的左腿会时不时抽痛,让霍鸣一直没什么心情。
向来不拘小节的霍鸣丝毫没有怀疑到问题可能出在他的性取向上,毕竟他做这个梦的来源是他的女神。
他从小到大的梦中女神,原来她的名字叫做挤泥?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两个字,念起来倒是朗朗上口。
由于临近国庆小长假,南大校园内的气氛比平常活跃不少。
大家对假期的热情都能和午后的烈日抗衡,国庆晚会在周四,周三晚上还有次总彩排。
秦景宁已经把个人独奏曲练得很熟,至于合唱团的钢伴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只需要彩排和大家磨合一两遍就行。
周三下午,谭老教授家。
嗯,总体不错,第三个重复加深那部分力度不够,要砰出来!对!砰砰!砰砰砰!暴雨夜沉寂后激情!诶诶,对了对了,感染力到了!呼!
该炫技时就炫技,过于低调别人还以为你是软柿子,你有这本事,年轻人,老藏着掖着干嘛?
一曲终了,谭老教授意犹未尽地喟叹一声,他摇着头,缓缓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
秦景宁是他几十年来教过的最有天分,为数不多一点就通的学生,给他上课太舒服了。
那种把璞玉雕成美玉的成就感和畅快感,对如今的谭老来说甚至远胜于自己获奖。
秦景宁对音乐的激情,是他年轻巅峰时候都不曾达到过的感觉!看着学生一步步快速成长,就连他也不时会感叹,还好当年承了他外婆人情,收了秦景宁,还把人拐到了南音。
不然这样的好苗子就要落到别人手里咯。
今天就上到这了,下个月底y国的小比赛我已经给你报名了,就定这首吧,记住今天这种感觉,保三争一,你的实力我是有信心的。谭老叮嘱道。
在钢琴生眼中含金量数一数二的国际比赛,在教授眼里原来只是场小比赛。
我会保持的,老师。秦景宁离开教授家价值百万的豪琴,谦逊道。
下个月底?下个月霍鸣就能拆石膏了,应该不影响。
本来想着你外婆她老人家去世,我给你放两周假好好歇歇,调整一下,你倒好,追着我要上课,我一周就给学校上一节课,给你还比学校多一节。谭老教授叹了口气,道,算了,不说你,你也是给你外婆争气了,她在天之灵会欣慰的。
当年上山下乡的时候,谭老被发配到南城乡下,那时南城尚未发展,一穷二白,他也受尽屈辱,一切荣誉都被烧毁。
作为留苏自愿归国的钢琴才子,却遭受那种无妄之灾,他一怒之下想不开,险些吊死在山里成为无名野鬼。
还好郑家二老,也就是秦景宁的外祖父母翻山越岭去挖笋,途中将他救了。
救命之恩,可他多年来却无以为报,甚至临走时还被二老塞了一堆吃的,这叫他如何不感动?
十年前,他已然功成名就,那时恩人郑大姐找到他,还带着一堆东西,面色为难地想请他收下自家外孙。
他当时还觉得终于能报恩了,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若是秦景宁没音乐天赋,那多学点理论,以后去当个小学老师也行。
但郑家老夫妻这对好人是有福报的,秦景宁这外孙的音乐天赋,比他还强。
他谭某人历尽千帆,现在终究也是福报来了。
我让家里阿姨给你榨了果汁,你装保温杯里带回去喝,大夏天看给你嘴唇干的。老教授关心道。
谢谢教授。
你发给我那新写的曲子我听过了,挺不错,确定关系了记得把人带来给我瞧瞧。谭老说完,45度角望向天空,哎呀,年轻人的情窦初开啊。
秦景宁耳尖发红,表情不变,矢口否认:带什么人?没有的事
谭老指着自己的耳朵,大笑着调侃道:这儿,灵着呢,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才气相貌谁家姑娘能狠心拒绝你,要不是我没个一儿半女,哪能放过你。
秦景宁心虚地低下头,没法和教授解释,他留下一沓信封,熟练地转移话题:教授,我下次来会偷偷给您带两条小布丁雪糕,您别让管家发现了,我先走了。
秦景宁虽是他的嫡系学生,但却一直腼腆,难得和他开小玩笑,谭老猜测应该是被那姑娘影响的,去吧!把你学费也带走!早就和你外婆说过,给你上课不收你钱。
教授,那是我比赛的报名费,您看了就知道了。腿快的秦景宁已经坐上了电动车,解释道。
谭老吹胡子瞪眼地看他:回来,你老师我缺这三瓜两枣?我还得麻烦跑一趟去存你校园卡里!
秦景宁已经骑着小电驴一溜烟跑了,谭老教授见喊不回来,吩咐管家去把钱存秦景宁账户里。
老先生,这里面不是钱,是一沓您年轻时的照片,还有一封感谢信。管家笑道。
我年轻时的照片?谭老笑着,手接过信封后却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