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尤嗜茶,煎茶技艺无人能及,常说:“煎茶需慢火焙叶,活火(炭火明火)煮水,方得醇味。”客人来访,他必亲自动手煮茶,无论多少杯都不辞辛劳。一次出差路过硖石县东,见河水清澈,竟滞留十日,每日观流品水:“此水比茶还净,当细品之!”
十、陆鸿渐:茶经传千古,布衣奉茶神
太子文学陆鸿渐,即大名鼎鼎的陆羽,身世成谜——当年竟陵龙盖寺陆姓僧人在河堤上捡到这名弃婴,遂收为养子。
陆羽长大后果然聪慧博学,作文迅捷,言谈诙谐如东方朔。他一生嗜茶,自创煎茶之法,后世茶商皆塑其泥像供于锡器中,称:“供奉茶神,茶叶畅销,滋味更醇。”
太和年间,复州有老和尚自称陆羽弟子,常唱一歌:“不羡黄金垒,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唯羡西江水,曾向晋陵城下来。”歌中尽述陆羽爱茶如命的性情。
他所着两卷《茶经》传遍天下,世人皆称其像为“茶神”。经商者祭祀时,从不用开水浇淋神像,传言此举会惹茶神不悦,令茶叶失味。
十一、独孤及:盲眼听琴韵,初心寄弦音
独孤及晚年痴迷古琴,一日不弹便坐立难安。后来患上眼疾,视物日渐模糊,家人劝其医治,他却摆手:“治之何为?眼不见物,方能专心听琴。”
此后,他每日坐于窗前,抚琴不辍。《高山流水》的悠远、《梅花三弄》的清冽,皆被他演绎得入情入理。有时弹至动情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他亦不顾,只道:“这琴声里的滋味,往日眼明时反倒听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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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虽心疼却劝不动,百姓听闻都说:“独孤先生是把心都融进琴里了,眼睛好不好,倒不重要了。”
十二、杜兼:藏书传圣道,题训诫子孙
杜兼一生最爱藏书,家中典籍逾万卷。每卷书后,他都亲笔题字:“倩俸写来手自校,汝曹读之知圣道,坠之鬻之为不孝。”意为“此书以俸禄请人抄写,我亲手校对,你们当读之明圣道;若遗失售卖,便是不孝”。
他每日必到书房检视,书册脏了便擦,散页了便补,待之如珍宝。儿子们若敢将书借出,他必厉声斥责:“我的书只许家人研读,概不外借!若有损坏,定不饶你!”
杜兼去世后,子孙果然谨遵教诲,从未卖书,还将题字拓印下来贴在书房墙上,日日观瞻。百姓皆赞:“杜家的书比金银还珍贵,这才是真正的传家之宝!”
十三、李德裕:诸公存雅趣,风骨远俗尘
李德裕与同僚闲谈时,有人问其爱好,他笑道:“我最爱读未见过的新书,每读一本,如遇新知。”
彼时崔铉(后为宰相)最爱刚出锅的馄饨,常说:“热馄饨咬开流汤,滋味最香。”每次幕僚设宴,他前一日必去后厨叮嘱:“明日记得煮新馄饨,多放葱花!”
杜悰(杜豳公)清晨喜食乾脯配粥,称:“乾脯有嚼头,配粥不腻,正好。”
崔安潜(崔侍中)则偏爱观斗牛,每逢赛事必早到占座,看得全神贯注,还说:“牛斗有骨气,不似人常耍心机。”
百姓听闻都说:“这些大人的爱好皆不贪财图利,比那爱钱好赌之辈强多了!”
十四、潘彦:双陆成痴好,生死系棋局
咸亨年间,贝州人潘彦痴迷双陆(古代棋类),无论去哪儿都随身携带棋局——吃饭时置桌旁,睡觉时放床头,走亲访友亦揣在怀中。
一日,潘彦坐船过海,突遇大风,船身破损,众人纷纷跳水逃生。他慌乱中右手抓过木板当救生圈,左手仍死死抱着棋局,嘴里还衔着骰子,生怕遗失。
在海中漂流两天一夜后,他终于登岸。旁人皆累得瘫倒在地,潘彦却先摸怀中棋局——见局未损、骰子仍在,才松了口气,此时左手已因紧握棋局磨得见骨,血迹渗染棋面。
有人问他:“命都快没了,还抱着棋局做什么?”潘彦咧嘴一笑:“没了命便罢,没了棋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百姓听了,又笑又敬:“这潘彦,真是个双陆痴!”
十五、宋之愻:性喜放歌吟,任尔世人笑
洛阳县丞宋之愻最爱唱歌,无论唱得如何,每日必唱数曲。后来他被贬为连州参军,刺史陈希古听闻其爱好,便说:“我家婢女不会唱歌,你教教她们吧。”
宋之愻欣然应允。每日清晨,他身着官服、手持笏板立在院中,放声而唱——时而《折杨柳》,时而《采莲曲》,调子虽不精准,却唱得投入。婢女们在屋内隔着窗户和唱,声音纤细婉转。
路人听见了,常趴在院墙上笑:“宋参军这哪是教歌,倒像自弹自唱呢!”宋之愻却毫不在意,依旧每日高歌:“唱歌图个高兴,旁人笑什么与我无关!”
十六、韩愈:投壶助酒兴,雅集见真趣
韩愈虽性好奇险,却也深谙文人雅趣,尤爱投壶之戏。他常与宾客宴饮时设局投壶,往往彻夜不停,乐此不疲。
一次与友人聚会,酒过三巡后设下投壶之局。韩愈手持箭矢,瞄准壶口,身姿从容,箭矢出手便“当啷”入壶。众人齐声喝彩,他却笑着摆手,又取一箭:“此技虽小,却可助酒兴、和情谊,妙处在此。”
有宾客技差,屡投不中,被罚酒时面露窘色。韩愈便劝道:“投壶本为娱乐,何必较真?且饮酒,我再为你示范。”说着轻舒手腕,箭矢再度入壶。
后来韩愈在《唐故河东节度观察使荥阳郑公神道碑文》中,还特意提及投壶之乐,称其为“宴饮雅事,可通人情”。百姓听闻都说:“韩先生既有探险之勇,又有品雅之心,果然妙人!”
十七、王维:春日斗百草,诗心映草木
王维不仅诗画双绝,春日里亦爱参与斗草之戏。唐代斗草分两类,民间女子多比花草韧性,文人则比拼植物知识,需道出草木名称、典故,堪称风雅盛会。
一日,王维与裴迪等友人在辋川别业斗草。有人取出一株罕见的“合昏草”,问其典故。王维笑道:“此草又名合欢,昼开夜合,古人常以之喻夫妻情深。《古诗十九》有云‘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说的便是它。”
随即他取出一株“车前草”,反问:“诸位可知此草别名及药用?”见众人语塞,又道:“此草又名当道,可利水渗湿。《诗经》‘采采芣苢’,芣苢便是它。”
友人皆叹服:“摩诘兄不仅知其名,更通其理,不愧是诗佛!”王维却摆手:“草木皆有灵性,观草知诗,本是雅事。”此事传开后,长安文人更爱斗草,皆以王维为榜样,不重输赢重学识。
十八、张旭:醉后书狂草,落墨惊鬼神
长史张旭以草书闻名天下,与李白诗歌、裴旻剑舞并称“三绝”。他作画前常饮酒至大醉,醉后呼叫狂走,而后落笔,时人谓之“张颠”。
一日,唐玄宗召张旭为宫殿题字。他入宫时已饮数杯,见御案上笔墨纸砚齐备,又索美酒。玄宗笑允,令内侍斟酒。张旭连饮三盏,忽然起身,头散乱着提笔疾书。笔墨飞舞间,字迹如龙蛇游走,气势磅礴。
写至酣处,他竟将笔掷于地上,以头蘸墨书写,围观者无不惊骇。待字迹晾干,众人细看,只见笔力千钧,既有楷书的沉稳,又有草书的奔放,满纸风骨跃然。玄宗赞不绝口:“此字堪称神品!”
张旭酒醒后见之,亦自惊叹:“醉时落笔,竟不知有此佳作!”他常说:“书法之妙,在得心源。醉后心无挂碍,方能写尽真意。”长安百姓皆以得其片纸只字为荣,传言“张旭狂草,一字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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