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月忽然放下咖啡杯,走向书房。“我有一套法医人类学相关的图谱,里面包含一些古老或特殊的绳结图示,或许可以作为参考。”她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客厅里剩下三个人,气氛微妙。许伊之看着季梧秋,语气缓和了些:“梧秋,我知道这很难。重新揭开旧伤疤。”
季梧秋抬起眼,目光冷澈:“伤疤从未愈合,许队。它一直在那里。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利用这次机会,而不是让历史重演。”
时云一看着两位前辈之间无声流动的沉重过往,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只是更加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公寓的布局,大脑飞快运转,思考着凶手可能的观察点和接近方式。
姜临月拿着一本厚重的图谱走出来,递给时云一。“索引在最后。”
时云一道谢接过,立刻翻看起来,专注而迅。
许伊之的对讲机传来低低的电流声,他走到窗边,低声回应了几句,然后回来。“监控点已经就位。姜法医,今天你有什么安排?”
“按计划,我需要去一趟实验室,处理陈永言案的一些后续毒理分析。”姜临月回答。
“我们会安排车和人员陪同。”许伊之看向季梧秋,“季顾问,你的打算?”
季梧秋放下一直没喝的咖啡。“我去证物库,看梧桐案的原始物证。特别是那个绳结。”
“我陪你…”许伊之刚开口。
“不用。”季梧秋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我一个人去。”她需要独自面对那些沾染着妹妹最后气息的物品,那是一个她必须独自穿行的黑暗回廊。
许伊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保持通讯畅通。”
计划暂时敲定。时云一还在快翻阅图谱,突然,他手指停在一页上,出一声轻微的抽气。“这个…有点类似。”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手上。他指着的是一种被称为“渔翁泪”的古老绳结,常用于特定区域的渔业或登山,因其解开时绳索会像泪珠般垂落而得名。图谱旁标注,这种结法在某些偏远村落仍有流传,但极少见于现代城市。
“渔翁泪…”季梧秋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锐利如刀,“梧桐尸体被现的河边…上游确实有几个废弃的渔村。”
许伊之立刻拿起对讲机:“技术科,重点排查季梧桐案绑缚绳结与‘渔翁泪’结法的匹配度,同时调查案地周边废弃渔村的迁移记录和原住民去向!”
一丝微弱的曙光,似乎穿透了沉积多年的迷雾。季梧秋站在原地,身体紧绷,仿佛能感受到来自过去的一根丝线,正被缓缓抽动。而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对手,似乎也并未料到,多年前一个精心打下的绳结,会在今日成为指向他的第一缕微光。
第9章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许伊之刚下达完指令,季梧秋还沉浸在那“渔翁泪”绳结带来的、混杂着痛苦与希望的冲击中,姜临月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这一次,不是信息,是直接来电。屏幕上显示的,依旧是“未知号码”。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时云一猛地合上图谱,许伊之的手按上了腰间的通讯器,眼神锐利地看向姜临月。季梧秋则像被瞬间冻结,只有瞳孔急剧收缩,紧紧盯着那闪烁的屏幕。
姜临月比他们都要平静。她看着手机,如同看着一个需要鉴定的证物。她没有立刻接听,而是抬眼看向季梧秋,用目光无声地询问。
季梧秋下颌绷紧,几乎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这是一个许可,也是一个指令。
姜临月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并同时打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说话,只有一种轻微的、平稳的呼吸声,透过扬声器在寂静的客厅里扩散开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从容。
“姜法医。”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音色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磁性,吐字清晰,听不出任何地域口音。“希望我那份小小的‘问候’,没有过于惊扰你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