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玄陪客人吃饭。吃完饭漱口时,他嘴里吐出的饭粒,竟然变成了几百只大马蜂,嗡嗡叫着满屋飞。过了好一阵,葛玄张开嘴,那群马蜂又整整齐齐地飞回他嘴里,飞行的节奏像有人指挥一样。葛玄说声“停”,蜂群立刻悬停不动。冬天他能给客人变出新鲜的瓜果,夏天能弄来冰雪解暑。
他还能让几十枚铜钱“听话”。让人把铜钱随意扔进一口井里,葛玄拿个容器在井口慢慢召唤:“钱儿,出来吧!”只见那些铜钱一枚接一枚地从井里飞出来,乖乖地落进他手里的容器里。他请客喝酒,不用仆人端杯,酒杯自己就会飞到客人面前。客人要是没喝完,酒杯就悬在空中等着,直到喝完才飞走。
他在地上画条线当河,那“河水”就能倒流十丈多远。
当时有个道士,从中原跑来吴国行医,到处吹牛说自己活了几百岁。葛玄知道他在骗人。一次聚会,葛玄悄悄对身边亲近的人说:“想知道这道士到底多大岁数吗?”亲近的人说:“想啊!”话音刚落,突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满座宾客都惊得抬头看。那人影落地后,只见他身穿大红官袍,头戴进贤冠,径直走到那吹牛道士面前,厉声道:“天帝有旨!问你到底多大年纪,竟敢欺瞒百姓!”那道士吓得魂飞魄散,滚下座位跪在地上磕头:“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实岁七十三!”葛玄拍手哈哈大笑。再一看,那红袍官员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吹牛道士羞得无地自容,连夜就溜了,再也没人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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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皇帝孙权请葛玄相见,想封他个大官。葛玄不肯接受,想告辞离开,孙权又不放他走,只好以宾客之礼相待,经常一起游玩宴饮。
一次出游,路上看见百姓在求雨。孙权感叹道:“百姓求雨,真能求来吗?”葛玄说:“容易。”当即写了一道符,让人送到土地庙里。霎时间,天地变色,一片昏暗,暴雨如注,庭院里的积水都有一尺多深。孙权觉得有趣,又问:“这水里能有鱼吗?”葛玄说:“能。”又写了一道符投入水中。不一会儿,水里就游出来一百多条大鱼,每条都有一两尺长。孙权问:“能吃吗?”葛玄说:“当然可以。”于是叫人捞上来烹煮,味道鲜美,和真鱼一模一样。
一次葛玄跟随孙权乘船出行,遇到狂风巨浪。其他官员的船,无论大小,很多都被浪打翻淹没了,葛玄坐的船也消失不见了。孙权叹息道:“葛公有道行,难道也逃不过这场劫难吗?”船队停靠在四望山,孙权派人打捞。船沉没已经一天一夜了,突然看见葛玄从水里冒了出来。上了岸,葛玄脸上还带着酒意,向孙权道歉说:“昨天陪陛下出行,半路被伍子胥强行拉去喝酒,推脱不了,耽误了。害得陛下在江边风吹日晒地等,实在抱歉。”
葛玄走路时,如果突然遇到亲朋好友在路边树下招呼他,他就折根草茎往树上一刺,然后用杯子或碗接着,树汁就像泉水一样流出来,杯子一满就自动停了。喝起来味道醇美,像上等好酒。他还能随手抓把泥土、石头或者草根树叶当佐酒菜,吃到嘴里都变成了美味的鹿肉干。他刺过的那棵树,别人再用杯子去接,就再也流不出汁水了。
有人请葛玄去做客,葛玄不想去,主人硬拉。葛玄没办法,只好跟着走。走了几百步,葛玄突然喊肚子疼,倒在地上,一会儿就“死”了。抬他的头,头就掉下来;抬他的手脚,手脚就断开。很快尸体就臭腐烂长蛆,没法靠近了。请他的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跑去葛玄家报丧。结果一进门,看见葛玄好端端地坐在堂上!这人吓得哪敢提“死”字,赶紧溜回去看,刚才那腐烂的尸体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葛玄和别人一起走路,能让对方脚离地三四尺高,两人并肩在空中行走。
葛玄游历到会稽。有个商人从中原来,乘船经过一座神庙。庙里的神灵派手下主簿传话给商人:“想托你带一封信给葛玄先生,务必送到。”那主簿就把一封书信像钉子一样钉在商人的船头,怎么拔也拔不下来。商人到了会稽,赶紧报告葛玄。葛玄亲自去取,轻轻一拿就下来了。
后来,葛玄告诉弟子张大言:“我被天子挽留,没时间炼制那最重要的‘大药’了。看来我得用‘尸解’之法成仙了。时间就在八月十三日正午。”到了那天,葛玄穿戴整齐,走进静室躺下,气息断绝,但面色如常。弟子们烧香守灵三天。第三天半夜,忽然狂风大作,掀翻屋顶,折断树木,声如雷鸣,连守灵的灯火都被吹灭了。过了很久风才停。弟子们点灯一看,葛玄的身体不见了,只有脱下的衣冠整整齐齐摆在床上,衣带都没解开。天亮后问邻居,邻居都说昨晚根本没刮那么大的风,那狂风只集中在葛玄住的那一片地方,篱笆和树木都被摧毁了。
故事四:窦玄德延寿记
唐朝贞观年间,有个叫窦玄德的人,是河南人,官居都水使者,那年他五十七岁。有一次,他奉命出使江西。
出那天,他乘船启程,有个人请求搭船同行。窦玄德为人宽厚,每次自己吃完饭,总把剩下的饭菜分给这个搭船的人吃。这样过了好几天,船快到扬州时,那搭船的人突然向他告辞。
窦玄德有点意外:“怎么这么快就要走?”那人答道:“实不相瞒,我是阴间的司命使者。因为窦都水您要去扬州,司命神派我来追索您的性命。”窦玄德大吃一惊:“都水使者就是我啊!你怎么不早说?”使者回答:“我虽然是来追索您的,但您的阳寿按生死簿本该在扬州终结,现在船还没到,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我只能跟着您到这里。路上承蒙您赐饭,我心中一直很感激惭愧。我本想设法免去您这场灾祸,以报答您的恩惠。”
窦玄德一听还有救,忙问:“那还能想办法化解吗?”使者说:“您听说过扬州有个道士王知远吗?”窦玄德说:“听说过,很有名。”使者说:“他现在就住在扬州府。阴间的事极其机密,您千万别说是我告诉您的。我在船上这些天,一直蒙您赐食,深感愧疚。这次若不能救您,我就成了忘恩负义之徒。那位王尊师道行高深,无论人间阴间都敬重他。他做的法事,连天上的神仙都认可。他帮人上奏章做法事,遇到有厄难的人,天上的衙门都会出手相救。您若能放下身份,诚心诚意地去求他,或许能度过此劫。明晚这个时候,我会来告诉您成不成功。”
窦玄德牢记在心。船一到扬州,当地长史等大小官员都来迎接。窦玄德顾不上谈公事,劈头就问:“各位大人,可知王知远王尊师现在何处?”官员们摸不着头脑,赶紧派人去请。不一会儿,王知远道长就到了。窦玄德屏退左右,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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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长听完,有些为难:“贫道一向只专注于自身修行正法,至于设坛作法、上章祈祷这些事,我向来是不做的。不过,您肩负皇命,身份贵重,又如此恳切,贫道就勉力一试吧。但这法事是否灵验,贫道也不敢打包票。”于是,他让道童准备好给天庭的奏章,自己登上法坛,焚香礼拜,将奏章焚烧上达天听。
第二天晚上,那司命使者果然来了,对窦玄德说:“唉,不行啊!”窦玄德苦苦哀求。使者说:“事已至此,只能再求王道长上一道奏章。明晚我再来告知结果。记住,这次要用上好的白纸剪成铜钱的样子,在干净的地方禀告过天曹的官吏后,立刻烧掉!不烧掉就没用。如果不按规矩烧,天曹衙门那边手续拖延,反而可能再添罪过。”窦玄德连连答应,又赶紧去找王道长。
王道长听说还要再写奏章,有点不高兴。窦玄德恳求道:“全凭道长吩咐,万望您慈悲搭救!”王道长看他可怜,只好答应再写一道奏章焚奏。
第二天晚上,使者又来了,还是摇头:“还是不行。”窦玄德急了,追问原因。使者开始不肯说,后来才压低声音道:“道家给天庭上奏章,就跟人间给皇帝上奏折一样,讲究得很!王道长第一道奏章,有几个字写得不够工整,失了体统。第二道奏章呢,其中‘仍乞’两个字又写得潦草。您想啊,给皇帝上奏章都得工整严肃,何况是给至高无上的天尊大神呢?这两道奏章都被上面扔一边去了,根本没送到天尊案前,当然不灵了!”
窦玄德赶紧又托使者想想办法,并把这话转告了王道长。王道长听完,非但不生气,反而露出释然的表情:“哦?原来是这样!贫道私下一直怀疑这些章表符咒的规矩,是不是过于繁琐甚至荒谬。听您这么一说,原来真有如此严格的讲究!”他立刻登上法坛,取回之前写的奏章副本仔细看,果然如使者所说,有字迹不工整和潦草之处。
王道长郑重地说:“这次这道救命奏章,贫道亲自来写!”他凝神静气,一笔一画写得极其工整,完全符合规范,然后再次焚香上奏。
第二天一早,使者兴冲冲地赶来报喜:“恭喜窦公!事成了!”王道长也松了口气,对窦玄德说:“这次法事成功,为您延寿十二年。”
窦玄德死里逃生,感慨万千,对家人亲友说:“我以前对道家的法术,心里总是不太信。这次亲身经历,被从鬼门关拉回来,才知道真是灵验无比!从今往后,我窦玄德要终身信奉道教!”他立刻前往长安的清都观,拜尹尊师为师,正式接受了道教的法箓,带领全家一起信奉道教。最终,窦玄德平安活到了六十九岁才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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