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渡鸦,鸦女,哑女,和小野
案子破了,真相大白。阿赞因为欠下巨额赌债,所以打起了亲外甥的主意,把拉祖卖给需要移植肾脏的外国人,谁承想手术出了差错,拉祖意外死亡,阿赞无法,报警僞装成拉祖失踪,等找到後,要求迅速火化,草草结案。阿赞东躲西藏,压力巨大。在激烈争吵中,杀死老婆阿普。事後留下遗书,自杀了解。可是,看到的真相就是真正的真相吗?吃过晚饭後,皮拉吨非得拉着哑女去码头放水灯。皮拉吨说:“只要水灯能飘远,你的爱情就会顺利。”哑女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搞得想笑:“你知道什麽是爱情吗?”皮拉吨说:“等哪天我碰到一个人,她善良又可爱,就像你一样!我会买很多烤鸡给她吃!我还会像空空对你一样,整天跟着她。”哑女瞪他一眼,手势飞快:少给我们俩加感情戏了!皮拉吨慌神:“哎哎哎!我可不是说你啊!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哑女被他逗得笑出声来,前後矛盾的家夥,但的确很真诚。哑女许愿,她不想要爱情,她只想要水姐平安健康,永远幸福。那水姐对她来说是什麽呢?是妈妈?是姐姐?还是相依为命的人?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哑女想不清楚。但是,水姐领养她後,也从来没说明这点。她也从来没叫过水姐妈妈或者姐姐,只有一次,她情急之下,冲口而出“姆”或者是“母”,那是唯一一次她喊水姐。那已经是遥远的七年前了!那时候他们住在北方的一个小镇上,附近有个中转火车站,南来北往的人很多。当然哑女的亲生父母并不爱她,刚出生的哑女比一般婴儿皮肤更黑,头发也更茂盛,所以母亲叫她“渡鸦”,小孩子就叫她“鸦女”。哑女的亲生母亲是老挝人,生下她一个月後就跑回了家乡。父亲是卡车司机,另有女朋友且常年不回家。哑女就跟着年迈的祖父母一起生活。两个老人带孩子不容易,平时就靠着在市场卖菜维持生计。市场的菜摊不少,争抢摊位要交钱,早起批发菜要出力。哑女祖父母没钱也没力,只能把家里种的菜和水果拿去卖。不外乎是空心菜丶豆角丶木瓜和香蕉这些本地人家并不缺的蔬…
案子破了,真相大白。
阿赞因为欠下巨额赌债,所以打起了亲外甥的主意,把拉祖卖给需要移植肾脏的外国人,谁承想手术出了差错,拉祖意外死亡,阿赞无法,报警僞装成拉祖失踪,等找到後,要求迅速火化,草草结案。阿赞东躲西藏,压力巨大。在激烈争吵中,杀死老婆阿普。事後留下遗书,自杀了解。
可是,看到的真相就是真正的真相吗?
吃过晚饭後,皮拉吨非得拉着哑女去码头放水灯。
皮拉吨说:“只要水灯能飘远,你的爱情就会顺利。”
哑女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搞得想笑:“你知道什麽是爱情吗?”
皮拉吨说:“等哪天我碰到一个人,她善良又可爱,就像你一样!我会买很多烤鸡给她吃!我还会像空空对你一样,整天跟着她。”
哑女瞪他一眼,手势飞快:少给我们俩加感情戏了!
皮拉吨慌神:“哎哎哎!我可不是说你啊!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哑女被他逗得笑出声来,前後矛盾的家夥,但的确很真诚。
哑女许愿,她不想要爱情,她只想要水姐平安健康,永远幸福。
那水姐对她来说是什麽呢?是妈妈?是姐姐?还是相依为命的人?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哑女想不清楚。
但是,水姐领养她後,也从来没说明这点。她也从来没叫过水姐妈妈或者姐姐,只有一次,她情急之下,冲口而出“姆”或者是“母”,那是唯一一次她喊水姐。
那已经是遥远的七年前了!
那时候他们住在北方的一个小镇上,附近有个中转火车站,南来北往的人很多。
当然哑女的亲生父母并不爱她,刚出生的哑女比一般婴儿皮肤更黑,头发也更茂盛,所以母亲叫她“渡鸦”,小孩子就叫她“鸦女”。
哑女的亲生母亲是老挝人,生下她一个月後就跑回了家乡。父亲是卡车司机,另有女朋友且常年不回家。
哑女就跟着年迈的祖父母一起生活。
两个老人带孩子不容易,平时就靠着在市场卖菜维持生计。
市场的菜摊不少,争抢摊位要交钱,早起批发菜要出力。哑女祖父母没钱也没力,只能把家里种的菜和水果拿去卖。不外乎是空心菜丶豆角丶木瓜和香蕉这些本地人家并不缺的蔬果,所以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
好在哑女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就很少去学校了。不然虽然免学杂费,校服丶书本等也是笔不小的支出。
不再读书後,哑女就承包了家里家外的体力活,穷所以吃不上多少油水,小小的人儿发育不良,看起来山洪一来能第一个把她冲走似的。
可即便是最贫瘠的年月,哑女的辫子和眉毛还是又浓又黑,看上去真像渡鸦一样。
但是水姐从不喊她“渡鸦”或者“雅女”。
水姐原来的家和哑女斜对门,她家也是後来户。
刚搬来的时候,水姐和男人一起。她男人是个医生,会抓草药会打针,水姐在村里的华小当汉语老师。
水姐第一次拜访哑女家,就明白坦诚地说,总不能一直叫乌鸦,孩子大了总有自尊心,喊来喊去也不好听,不如叫“小野”,“野”和“鸦”发音很像,“野”代表坚韧丶有生命力,就像野草,虽然不起眼,但是春风吹又生,总能成燎原之势。
阿公阿婆却满不在乎:费那麽多功夫也没用,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
哑女眼睛亮起来又暗下去。
水姐不再言语,却有意无意地教哑女写字,怀孕後更常常喊她来家里帮忙,其实是为了给她加餐,用帮忙的名义,送她身新衣服。用这种方式,守护着女孩敏感而自卑的心。
可是,即便没钱,好歹阿公阿婆健在,这种日子,有一天,老天爷也要夺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老人省吃俭用,他们从来不买饮用水,都是把自来水煮开作罢,什麽烂菜霉果子更是不舍得丢。两个老人,一个胰腺癌,一个胃癌。
小小的哑女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麽。
村里对癌症有了解的本来就没几个,大家只知道哑女的阿公阿婆快走了。
医院不再收治,开了几瓶止痛药让他们回家。
後来连止痛药也不管用了,阿公总是不知所踪,等再出现就是浓重的烟味;阿婆常常整个人痉挛跪在床上,背部拱起,像虾米一样,似哀求似祈祷。
哑女自觉承担了所有的家务,但她很矛盾:既想维持现状,阿公阿婆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又希望阿婆阿公阿婆解脱,早日去往极乐世界。
那天比想象中来得更早些,先是阿公肚子痛要去厕所,过了很久都没出来,等进去看的时候,阿公整个人扎在茅厕里。阿婆情绪太激动,血压蹿升,大悲也把人送走了。
在同一天失去唯二至亲固然悲痛,但对幼小的哑女来说,更多的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