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王全一边擦手,一边往外走。
豆子的小短腿跟着他:“不知道,我看到八狗的脑袋上有碗口大的洞。”
王全心中一沉:“碗口大?”
卤货铺子离城墙处并不远,城墙那里有一个凹处,上面有顶,乞儿们就窝在那里,算是一个落脚处。
当王全赶到时,八狗躺在一堆稻草上,那血把稻草都染红了,触目惊心:“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年纪稍小的乞儿看到王全,哇地哭了出来:“谢府的流水席办了半月了,明日就要走了,八狗哥就想去寻些泔水,那谢府家大业大,难不成一点泔水也当宝吗?不就是欺负我们无父无母,无人撑腰。厨房的朱大头直接用他那把大铁勺敲在八狗哥的脑袋上,还大骂八狗哥是贼!”
王全的手摸了摸腰间的荷包,犹豫半晌,似是下定了决心:“走,去妙仁堂!”
乞儿们俱是目瞪口呆,脸上挂着眼泪,鼻下满是鼻涕:“妙仁堂的孙老头是个黑心大夫。。。。。。”
乞儿们从来没有去过医馆,他们的命不值钱。
王全却已经俯身把八狗抱了起来,迈起长腿往妙仁堂去了,乞儿们见状,都跟着他跑去。
第4章烂好人
秋风萧瑟,满城凄凉。
凉风卷起尘土,隐隐的有灯火传来,更衬得这人间犹如地狱一般。
当王全抱着八狗赶到妙仁堂时,那学徒正要关门,看到有人来,面上一喜,待他们走近了,他的脸上的笑意散掉了一些:“只要入了妙仁堂,不管瞧不瞧得好,先拿一两银子。”
王全一张满是风霜的脸被这秋风吹得更加僵硬了:“小哥,你放心,我有银子,先让我们进去。”
那学徒却撑着门板,不让路,伸出一只手:“不行,先给银子!”
王全抱着八狗拿不了荷包,看向一旁的豆子:“把我的荷包取下来给他。”
荷包叮叮当当,学徒接过打开点了点,撇了撇嘴:“都是些铜板和碎银,统共也没有一两银子,行了,赶紧走吧,别污了我们妙仁堂。”
学徒把手上的荷包往豆子怀里一扔,就要装门板,天气冷了,早些关门,也能早些歇息。
王全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竟然直接把那学徒撞开了,径直入了医馆,喊道:“孙叔敖,出来!”
一帮乞儿都跟着他入了医馆。
那学徒立马追了上来,怒气冲冲地去扯王全:“出去,出去,你们都出去!”
这时,从后院出来一位大夫,外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头随意拢了一个髻,醉醺醺地走了过来。
医馆里没有掌灯,孙叔敖裹挟的满身酒气,突然疾行两步:“王伍长,将军回来没?”
王全听到这个称呼,身子一僵,抱着八狗的手臂一紧,连声音也有些哽咽:“孙叔敖,看看这个孩子。”
学徒立马掌了灯,秋风吹得那烛火瑟瑟抖。
孙叔敖这才清醒了一些,方才脸上的惊喜荡然无存,扫了一眼王全怀里的乞儿,眼神冷漠:“救不活了,走吧!”
王全上前一步:“孙叔敖,你再看看!”
孙叔敖转身,身子摇摇晃晃,摆了摆手:“死了死了,反正活着也是受罪!”
王全却不放他走,拦住了他的去路,一脸祈求地说:“你可是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孙叔敖,你一定能够救他。”
孙叔敖靠着门框,看着王全:“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烂好心,当烂好人有什么好下场,最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声名扫地。”
王全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孙叔敖,眼眶泛红。
孙叔敖神色越地冷了:“你走,谁人不死,莫说这如杂草般地乞儿,就是我等,都要死,都要死!”
王全身形不动。
孙叔敖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往后院而去:“杜衡,关门!”
杜衡盯着王全瞧了瞧,见这汉子似乎同师父是旧相识,态度也不似方才那么倨傲,他上前瞧了瞧八狗脑袋上的伤口:“若是你还不死心,我给你配一副药,先吃着,这药是我师父年轻时在军中用的方子,说是就算半个脑袋开瓢了,也能救回来。”
“多谢,多谢!”王全就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豆子,快把钱给小大夫!”
豆子忙把荷包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