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那些畜生!让那些懦夫!在死前体会珊儿承受过的千倍万倍的痛苦和恐惧!蚀脉血引,抽干精血!逆灵磁煞,经脉寸断!心茧千丝,碎心之痛!溯影归墟,归墟湮灭!我要他们死得比珊儿痛苦一万倍!”
他的目光扫过苏明等人,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嘲讽:
“你们自诩正义要来阻止我?呵晚了!名单上的人已经死光了!最后一个就在刚刚也死在你们眼皮底下了!我的仇报完了!”
他不再看任何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回到了那一片虚无,仿佛他的珊儿还在那里。
他艰难地挪动着身体,用仅存的右手,对着那片虚空,做出了一个极其轻柔的、拥抱的姿势。
“珊儿别怕宁郎来陪你了”
宁长安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与他此刻满脸的血泪形成惊悚的对比。
“黄泉路冷奈何桥长这一次我牵着你走再也不分开了”
话音未落,他仅存的右掌,带着一股决绝的、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地、毫不犹豫地拍向自己的丹田气海!
“轰——!!!”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并非爆炸,而是所有力量从根源处被彻底引爆的湮灭之声!
宁长安的丹田位置,如同一个被戳破的黑洞,瞬间爆出刺目的、混杂着漆黑妖力与霁青色灵光的恐怖能量风暴!
风暴并非向外扩散,而是疯狂地向他体内坍缩、湮灭!
他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色彩和生机的泥塑,以肉眼可见的度迅变得灰白、龟裂!
皮肤寸寸剥落,露出下面同样在湮灭的骨骼和内脏!
那双赤金色的妖瞳,光芒迅黯淡,最终只剩下两潭死寂的黑暗。
他维持着那个拥抱虚空的姿势,身体在狂暴的能量湮灭中,如同风化的沙雕,寸寸瓦解,最终化作一捧混杂着黑色晶尘与霁青色光点的灰烬,簌簌飘落在地。
只有他最后那句温柔的呢喃,仿佛还残留在死寂的空气里:
“珊儿等我”
能量风暴平息。
重楼客栈二楼几乎被夷为平地,残垣断壁,烟尘弥漫。
苏明四人站在废墟边缘,衣衫破碎,气息紊乱,皆受了不轻的震荡。
他们沉默地看着地上那两滩几乎无法分辨的灰烬
一滩是阑珊彻底湮灭后残留的微尘,一滩是宁长安自毁丹田、形神俱灭的残骸。
风从破洞中吹入,卷起几缕尘埃,打着旋儿,仿佛在低泣。
所有的愤怒、疑惑、追索,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凶手伏诛,真相大白,却无半分快意,只有满心悲凉。
一段刻骨的爱恋,一场迟到了十二年的复仇,最终以最惨烈的方式落幕。
两个被命运彻底撕碎的灵魂,终于以灰烬的形式,融为了一体。
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冲刷着重楼镇的血污与尘埃,却洗不去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深入骨髓的哀伤。
雨后的重楼镇,笼罩在一片湿冷的白雾中。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淡淡的草木灰烬味道,仿佛昨夜那场惊天动地的毁灭与悲情,都被这雨水暂时封存。
镇长带着一群惊魂未定的镇民,沉默地清理着重楼客栈的废墟,收敛着宁长安与阑珊那几乎无法分辨的骨灰。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恐惧、茫然、愧疚,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沉重。
宁长安临死前的控诉,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剖开了十二年前那被刻意遗忘的伤疤。
原来那些离奇的死亡,并非厉鬼索命,而是沉默之罪的代价。
客栈后院,苏明四人静静地伫立。
叶启灵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清明。
姜若兰默默地为她梳理着体内残留的妖力反噬。
子无双的玉笛收在腰间,清冷的眸子望着镇外雨雾缭绕的山峦。
苏明一身黑衣,符文在雨后微凉的风中隐现,沉默如渊。
“名单上剩余四人刘三、钱老四、周老五、郑老六”
姜若兰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