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他便在想,给她沐浴,擦干净面庞之后,定然会窥见她的本来面貌了,甚至于他有些许罕见的轻微的紧张。
可没想到,已经亲密过无数次了,她还是拒绝,她不愿意让他看到她不施粉黛的样子。
到底是为什么?
蒲矜玉拿了帕子,又看着男人的脸,自然没有错过男人动作的怔顿与神色变化。
他看着她不言语,仿佛在等着她哄,要一个解释。
其实,晏池昀维持着拿帕子的动作,看着她,的确是想听她的解释,她为何不愿意给他看一看她本来的样貌?
难道精致妆容之下的她,真的很丑陋,令她自卑到不愿意与他相见吗?
她觉得他是浅薄,只看样貌的男人,若因为她的不美而远离冷淡她?
晏池昀没有等到她的解释,她启唇,但是只给了他两个字,“好吗?”
她都如此像是祈求一般地说了,他还能说什么?晏池昀按下心里的失落,维持好神色的平静,“嗯,好。”
言罢,他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出去,去了另外一边的浴房。
蒲矜玉看着男人的背影,神色越来越冷淡。
待他离开之后,她用沾了水的帕子一点点将脸上厚重花污的脂粉洗掉,渐渐露出一张白皙娇美,令人见之忘俗的精致面庞。
只是这张柔美娇媚的面庞冷冰冰的,纵然如此,也令人忍不住沉迷。
快要沐浴好了,晏池昀还是想不清楚,蒲氏为何不愿意叫他看她本来的面庞?
其实并非是他想不清楚,相反的,他很明白,也理解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纵然是夫妻,也不应该刨根问底,得给对方留些空隙与边界,在这一点蒲氏就做得很好,她从不做叫他为难之事,详细过问他的公务。
而是他觉得……这种被她排斥的情绪不太好受,一时之间,竟难以排解。
这些时日,他察觉到自己的心动,忍不住朝着她靠近,自然了,他也希望能够得到相应的回馈,希望她靠近他。
可是她总有隐瞒,先前在蒲家摔伤躲着不说,现如今还是遮遮掩掩。
说她不与他亲近,却又不对,她在床榻之上很是热情,一直缠着他,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亲近吗?
倒是也有,可回想起她下了床榻后的亲近,总是莫名奇妙叫他觉得套了一层礼貌的皮,不似在床榻之上那般。
是不是因为他对蒲氏动了心,所以才变得如此多愁多思,为情所困?
晏池昀蹙眉想着,忽而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他隔着屏风往外看去,是小丫鬟丝嫣在跟她说话,帮着她擦拭长发。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修长的手指遮掩住表露的烦乱心绪。
蒲矜玉要比晏池昀先一步上床榻。
他来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欲睡,晏池昀跟之前一样,看了她一会,方才躺下。
他躺下没多久,她就朝着他靠近,钻入他的怀中,将脑袋搁在他的侧颈处,亲密无间抱着他,脑袋还蹭了蹭。
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晏池昀敏锐感觉到心中的郁闷在一点点被抚平。
他垂眸看着她上了妆容,恢复如常般清丽的眉眼,忽然觉得她不给他看,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毕竟,她还是愿意靠近他的,就当是她的秘密吧,他不能过于强势霸道了。
思及此,他伸手揽住女郎的腰肢,将她往怀中提了提,越发使得这个怀抱严丝合缝,他也随之闭上眼,朝她的脑袋靠近,俊脸贴着她。
蒲矜玉的眼睫微动,但没抬眼。
“……”
晏怀霄没有想到他往外躲着不回家,他母亲依然能够将他的婚事给定下来。
家里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径直拟定了聘礼的单子,找了媒人就过了翰林院李家去了。
他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他的亲事定了下来,这不,变相被逼回家了。
蒲矜玉快到的时候,晏怀霄正在跟晏夫人争执,老远都能听到吵闹的声响,晏怀霄说他不想成亲,不喜欢李家的姑娘。
晏夫人问他喜欢哪一个,他又说没有,谁都不喜欢,他只想科考,不想耽于男女之情,能不能不要再逼他,不要再为难他了?
晏夫人却不满意,甚至把晏池昀搬出来压他,说晏池昀听从家中安排,成家立业两不耽误,现如今还不是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
“兄长和嫂嫂真的如同母亲所说的那么好吗?如果兄长嫂嫂果真琴瑟和鸣,怎么结亲三年多快四年了还没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