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
“你是哪儿的人?”
“我哪的?云州啊,官烁总说我口音重,兰哥你听不出来啊?”
兰岱不动声色:“我对地方口音不了解。”
“哦哦。”谭芮波没怀疑什麽:“兰哥你官话说这麽好,是央州人士吧?”
弥漫的雾气里若有似无的传来一声‘嗯’,谭芮波都不确定兰岱是不是有应他。但他也没再问了,对他们这种闯江湖的人来说,有时候家乡可不一定代表着美好的回忆。
……
“爹!娘!我朔望算学考试先生批了优!是优哦!”
兰岱都私塾每月有朔望考,考试结果分优丶良丶及格丶不及格四等,各科皆得优者奖铜钱一百。每岁腊月望日总考排名第一奖银一两,第二奖铜钱五百,第三奖铜钱三百,第四到第十且无不及格者奖一百。
在金钱诱惑下,学堂里的孩子读书真有几分用功。
早先被兰岱救下的那两个孩子在他办学堂之初就吵着要家里让他们去学堂念书,现在都成为了小学生。
刚开始他们成绩不好,那凭着一股好好读书将来就能当大侠的信念从不及格到及格,再从及格爬到了良。
性子更咋咋呼呼的那个在算学上竟很有些天分,如今拿到了最佳的优,喜得到处炫耀。
这不是第一次考试了,孩子爹娘或许不认识别的,代表孩子成绩的优丶良丶及格丶不及格即便不会写也能分辨出来了。
儿子拿到了好成绩,原本也没对他学习抱有什麽期望的夫妻二人欣喜若狂。当娘的将要拿去卖的鸡蛋炖了给儿子吃,当爹的想要去买香告慰列祖列宗并求他们保佑儿子未来能考状元当大官。
“当什麽大官,我要当大侠!”小孩不忘本心的嚷嚷差点惹来老爹的一顿竹笋炒肉。
他娘拦着他爹:“小孩子不懂事好好说就是了,动什麽手,打坏了我们家的文曲星看你心不心疼!”
想到儿子的好成绩,当爹的火气迅速消散,将拿在手中的竹篾扔到了一边,决定耐下性子好好的纠正儿子的观念。
“你为什麽不想当官要当大侠?”
“当大侠好!能打倒坏人,惩恶扬善!”孩童天真的说。
他爹说:“打倒坏人有什麽用?打了一个来了一群。你要是当了官,就能让捕快把坏人抓起来,坏人还不敢找你麻烦。”
“捕快不抓坏人!”孩童觉得不对:“捕快抓好人!当官的也抓好人!爹,还是你和我说的,见到大官和捕快要跑远点不能被他们看到!”
他爹语塞,他们这些平民冲撞了官爷不被剥层皮才怪,见了当然要跑快点。
“那是人家不是好官,你以後可以做抓坏人的好官。”还是孩子他娘圆了下场,没让孩他爹尴尬的下不了台。
“当官的有坏的,大侠是好的,我要当大侠。”小孩坚定。
“谁和你说大侠都是好的了!”他爹不满:“那些练武的没事欺负我们小老百姓还少吗,你忘了我和你说啦,t你三爷爷他小儿子去卖菌子的时候不小心把筐碰到了一个大侠的鞋,被砍了一只胳膊……”
“那才不叫大侠!那叫坏蛋!我是要当和用剑的叔叔一样的大侠!将坏蛋打的屁滚尿流!”
孩子爹还要和孩子争,孩子娘却抓到了重点:“什麽用剑的叔叔?”
小孩一惊,他和小夥伴约好了,他们遇到坏人差点被抓走吃掉的事不给家里说。他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闷闷的声音传出:“这是我的秘密,我不告诉你们!反正用剑的大侠叔叔就是最厉害的!大侠叔叔说只要我好好上学堂,以後我也能当大侠!”
说完这句话他就跑回了自己房里,把门关了,站在後面抵住,生怕父母闯进去逼问他的秘密。
他爹是想闯进去问问清楚,被他娘拉住了:“你老拉我干嘛?”
“算了,孩子还小,还不懂当官的好。横竖他现在愿意读书,是为了当大官还是当大侠有什麽要紧,等他长大了就懂了,到时候他不要我们说自己也要去考科举当大官。”
“那个大侠叔叔……”
“应该是个好人,儿子不是说那个大侠要他读书才能当大侠吗?不练武要读书能当大侠?显然是要骗他好好读书。”
孩子他爹被劝服了,没去找孩子的麻烦。
晚上吃饭孩子探头探脑的从屋里出来,见爹娘没有要打他也没有追问他秘密的意思,小小的松了口气。
他爹娘是同意他长大後当大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