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忽然被一道冰冷而深沉的力道攥住,沈希倒抽口冷气,登时睁眼,那片黑暗瞬间消失不见。
他也彻底醒了过来。
映入眼中的是别墅卧室暖色调的天花板。
耳边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响声。
刚刚的一切,原来只是一场梦。
沈希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侧眸看到纪冕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后,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又做噩梦了?”纪冕松开他的手,伸出微凉的指尖抹去他眼角旁滑落的两滴泪,“最近怎么总做噩梦?梦到什么了?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沈希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抬起手将他在自己脸上来回摩挲的大冰爪子抓在手里,一开口还带着丝昨晚的酒香:“我好像梦到……自己了。”
“自己?”纪冕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手,力道虽重却隐约带着些颤抖,“那你叫我的名字干什么?还叫得那么紧张,我以为你梦到我死了。”
“…………”沈希正沉浸在梦里虚空般的恐惧中,这会儿直接被他一句话给赶走大半,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并投去个警告的眼神,“新年第一天,劝你别说那个字,别诅咒我。”
纪冕眉毛挑了下,捏住他白净的脸蛋:“咒你成鳏夫?”
“艹,谁跟你夫夫!”沈希脸蛋被捏得发酸,听完这人的几句话直接清醒好多。
“早晚都会是。”纪冕指腹按在他温热的唇瓣上,恶劣一笑。
“…………”沈希见人要将脸凑过来,连忙按住他微凉的脑门,“祖宗,别犯病了。”
见纪冕难得乖巧地坐直身体,沈希坐起身理了理额前碎发,试着将刚被梦境吓走的理智重新拼凑到一起。
之前他就总梦到他和纪冕长得一模一样,不分你我地融在一起。
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了这个梦不仅仅只是一场梦,而是一段真实的记忆。
所以刚刚他做的那两场梦,会不会也都是当年发生过的事?
如此猜测着,沈希抿了抿唇,蜷起腿和纪冕面对面坐着,静静欣赏着那张完美得如同雕塑艺术品般的脸。
随后,目光缓缓下落到对方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上,清晨的阳光为其蒙上一层淡淡的光影——和他在梦里看到的自己那双手几乎一样。
梦里的他,就是纪冕。
原本的自己。
思绪恍惚间,就见眼前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朝自己伸来,捏住了下巴。
纪冕黑眸微暗,嗓音沉沉:“到底梦见什么了?跟我说说。”
沈希被迫同他对视,看着这位年长的自己,回顾着最开始的那段梦,迟疑半晌试探道:“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有个讨厌的同学,异能比赛输了,拿小猫出气?”
纪冕一愣,眼神里晃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诧异:“那是我上贵族学院时候的事了,才十岁。”
“还真有这事?”沈希没忍住感叹了句,不禁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想了想继续道,“那天你心情不好,一直在卧室里躺着,没去上学。”
纪冕眼底流露几分震惊,盯着人看了几秒,回道:“嗯,小猫被那人弄死了,我难受了一天。”
“你姐姐叫你下楼吃东西。”沈希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心底蓦然窜出一阵诡异的感觉——他刚刚做的那场梦,竟然是自己真实的经历和记忆,“你妈,还让人给你做了草莓派。”
“对……”听对方说完,纪冕黑眸里的不可置信更深了些,捏着人下巴的力道逐渐变轻,只是轻轻触摸着,“你怎么也记得这些?”
沈希看他两秒,垂下眼睫收回目光,将他的手拿到自己手里低头欣赏,“我……梦到的。”
“梦到?”纪冕唇边笑容微敛,任由对方把玩着自己的手,听人轻轻嗯了声,便沉眸静静注视着那张和自己年少时一样的脸。
但与此同时,在对方看不见的细微表情中,他唇角缓缓压平,眸光里带上了些复杂难辨的神色。
真的是梦到的吗?
还是说,他也有这份记忆?
还是……通过灵魂操控术之类的手段窥探到的?
纪冕明显更偏向于后者——因为眼前这人已经很多次猜到自己的想法了,很难不对他抱有怀疑。
他虽然平时在对方面前表现得大条,偶尔的不要脸,但他并不想让任何人了解自己最深层的、隐藏在内心的想法,包括沈希。
因为这无异于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完全暴露给了对方,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这和喜不喜欢是两码事。
况且昨晚这人撒酒疯的时候还用灵魂操控术控制了自己,这无疑是件脱离掌控的危险的事。
再就是他这个灵魂操控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