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烁收了电话後就登机了。
等他回越港的时候,周五下午,去见文绘瑾,她定的是越港顶精致漂亮高级的餐厅,正合意。
谈事情,他喜欢金钱浓度很高的场合。这样交易才做得成。
他到的时候,文绘瑾已经在座。他绅士地点了头,一坐下,擡手打了两个响指,服务生开始将他早前交待过的甜品和红酒先送上。
他笑说:“尝尝。”
说着,他自己倒也不客气,拿起勺子抿了两口甜品。
文绘瑾穿着白色的公主裙,软纱层叠,格外娇弱怜人。
“文小姐,这些天想好了吗。”他吃着东西,同她讲话的时候,微一擡眼,文绘瑾冷不防被他那眼尾微翘的桃花眼一扫,心头发颤。
她想起程絮说,丁烁只有在韩辛卯跟前才会乖。她转过头看向落地窗外,是曲径通幽的园林。
她承认,丁烁很能猜得到她的心思,她确实为当年的处境感到委屈,哪怕过了这麽多年。她也很清楚,最源头的伤害,不是当年那群同龄人。
可是,人怎麽可以被同一个人,两次浇灭幻想。而韩辛卯,甚至都没有故意针对过她。
命运不能这麽不公平。
丁烁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她抓着裙,手指发白,眼神模糊着,泪往下掉。
旁边的服务生低眉垂眼,视若不见。许是这种场合,见的太多了。
丁烁:……
他摆摆手让随桌服务生回避。
“文小姐?”
文绘瑾擡起头:“我知道,我不聪明,也不够勤奋,上学时,念书念不明白,毕业後,拉琴拉不好。可是……辛卯就不过分吗?”
“人怎麽可以这麽不在意别人,这麽任性,这麽没有负担。”
中学的时候,言行举动能影响一个班里的风气,现在,别人费尽心机都摸不到门槛的越港豪门,她让丁家三太子追着她跑,旁人觊觎一眼,仿佛都会被她那股骄傲逼得自惭形秽,仿佛被问“我的东西是你配惦记的吗”。
“如果不是她,我不知道自己这麽没用。”文绘瑾还在哭。
如果不是韩辛卯,她不一定会被全班孤立,如果不是韩辛卯,她嫁入豪门的路径,也不一定就会被堵的这样死。
丁烁听着文绘瑾情绪不稳定的表达,终于忍不住了,出于礼貌,递了张纸巾过去:“文小姐,人有没有用,不是被人衬托的,是本来就存在的事实。而且,也不是成绩好,或者嫁得好,才算有用。你非要向别人证明一些,世俗认可,但自己并不擅长的事情。确实很没用。”
成绩不好没有关系,一个班里,总有第一和倒数第一,但是,为什麽非要去竞赛班自取其辱。想嫁入豪门也没有错,但豪门有豪门的规则,为什麽只想做锦上添花的事?
文绘瑾从来没想过,韩辛卯对麒麟资本和丁氏的价值,她刚到原城啓动轴承産业的投资,丁氏旗下精工制造业全资子公司股价大涨,多少公募基金都在重仓。丁烁懒得跟文绘瑾说这些。女人如果只会当当门面,是很没用。
“所以,你想好跟我谈什麽条件了吗?我说过,丁家可以许你实质性的好处。趁着我还有耐心,为辛卯以前做的事,愿意补偿你。”
说出这种话,他自己都觉得有趣,像在表达一种“给你一张支票离开我女朋友”的意思。
他手机屏幕亮起来,韩辛卯的信息,他笑着点开。
韩辛卯:岑零说网上那些零星的绯闻最近又没了,你背着我干嘛了?
丁烁回她:怎麽,你现在要听了?不嫌我无聊了?
韩辛卯:别人的事不想听,你做的事我想知道嘛。
丁烁擡起手机一点角度,给对面文绘瑾梨花带雨的模样拍下来发过去。
韩辛卯:……
她开着电话会议,没空打电话过去,打过去一行字:“丁烁你是不是想死!!!”
丁烁还是第一次见她用这麽多感叹号,大约是真的情绪上头。
回复:宝贝,相信你的赎罪券。
韩辛卯觉得很烦:我有什麽罪?让你卖身给我赎?
丁烁笑着回她:卖身?放心,为你守身如玉是底线,没有好价钱不会卖的。越港能比你会赚钱的女人不多。
韩辛卯无语:丁烁你该去当牛郎。
文绘瑾看着对面的男人,叠腿靠在沙发背,笑着打字。像是忘了还在跟她谈交易,或许他并不很在意这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