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安安稳稳的回到沧盐州,回到他自己的势力地盘里。现在他还用得着这帮混蛋,他如今可没有多少战斗能力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和血气,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地对身后众人道:“诸位!此行虽未竟全功,但诸位辛苦,金某铭记于心!待回到沧盐州,必有厚礼相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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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厚礼”二字,那些原本懒散、讥讽的目光才稍稍收敛,敷衍的回应声稀稀拉拉响起:
“多谢火神大人赏赐!”
“多谢火神大人!”
听到有了赏赐,那帮道士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人品一样,勉强端正了一下态度说到。
金人凤沉默着继续向前走。
对,就这样先用利益封住他们的口吧。他受伤的事情暂时还不可以外传。否则,那些在他还强盛的时候,就敢趁着他无法完全掌握沧盐州而渗透进来的其他世家,漕运上的漕工,以及那条盐江里的杀蛇,就又要骚动起来了……
他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应对这些事情了。但是无论如何,他一定得要让沧盐州再安稳几年十几年,让他康复才行……
就这么想着,天色渐渐全部暗了,一轮明亮的月亮在空中升了起来。清辉洒落,却驱不散林间的阴寒与这群人心底的晦暗。
“火神大人!”赵家家主再次开口,声音带着疲惫,“夜色已深,山路难行,不如……就在此林中稍作歇息,恢复些气力再走?”
金人凤早已是强弩之末,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他环顾四周,密林幽深,寂静无声。想到涂山红红既然当众放他们离开,以她自诩的“信义”,应当不会出尔反尔派人追杀。疲惫和伤痛最终压倒了警惕。
他略一思考,心想涂山妖妇好歹还是有信用的,说放他们走就一定不会来追杀。想了想,就同意了。
“嗯……”他疲惫地哼了一声,几乎瘫软下来,“就在此……歇息片刻吧。”
道士们如蒙大赦,纷纷找地方坐下,或倚树,或靠石,很快便响起了粗重的鼾声和痛苦的呻吟。
赵家家主殷勤地扶金人凤靠着一棵大树坐下,自己也疲惫地瘫在一旁。篝火很快被点燃,摇曳的火光映照着金人凤苍白扭曲、写满不甘与怨毒的脸庞,也映照着这群劫后余生者狼狈不堪的身影。他们暂时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却不知,在冰冷的月光无法照透的密林深处,一道更加微弱、却更加执拗的生命气息,正循着血腥与仇恨的味道,如同索命的幽魂,悄然逼近。
而在距离他们休息地约莫半里之外,一片浓密灌木丛后——
冰冷的泥土混合着腐烂的落叶,紧贴着令狐蕃离滚烫的脸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每一次微弱的挪动,都牵扯着胸腹间那足以致命的贯穿伤,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视野是模糊的,旋转的,只有前方那隐约飘来的、夹杂着劣质丹药和汗臭的陌生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却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属于金人凤的焦躁与腐朽的味道!
血……从伤口不断慢慢渗出,在冰冷的土地上滴落,留下一道触目惊心、断断续续的暗红轨迹。这轨迹,是意志对肉体的残酷凌迟,是复仇之火在灰烬中燃烧的最后证明。
他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不断沉浮,时而清晰,时而堕入无边的黑暗。
但每当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眼前便会闪过涂山青禾婆婆浑浊的泪眼,闪过阿萝母亲那无声哀嚎的绝望脸庞,闪过山羊老吴断角处粘稠的琥珀色液体,闪过熊千军如山岳崩塌般在神火中湮灭的最后一刻,闪过无数涂山百姓烈火下的惨状……
“呃……”喉咙里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更多的血沫涌出。他死死咬住下唇,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拖动着那具早已不属于他的残破身躯,向前……再向前挪动一寸!
月光吝啬地洒下几缕,落在他苍白如纸、布满冷汗和血污的脸上。丹田中的妖丹,虚弱的散着最后的幽兰的光,支撑着他支离破碎的身体。
这是令狐蕃离还可以活到现在的……唯一依靠了。
他抬起头,看向天上皎洁的月亮。心知这是自己围着的机会了。
月落之后,我就会死。不过……哪怕是在那之前——!!
那双曾经明亮或迷茫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东西——燃烧到极致的、冰冷的、纯粹的杀意!
金人凤……必须死!
这条命,就算燃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意志,化作了驱动残躯的唯一燃料。令狐蕃离像一条濒死的复仇之蛇,在冰冷的月光和浓稠的黑暗里,沿着那由自己鲜血铺就的绝路,向着仇敌的篝火,无声而决绝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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