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想起男人曾恶狠狠地警告:胆敢背叛他的话会让她生不如死。果真,她现在已然生不如死。
男子凝视那红肿却清晰的“祁”字,总算满意地勾唇一笑。他放下器具,转而看向榻上痛哭不止的少女。
少女肤白娇美,原本好似青涩的一颗果子,如今变得日渐成熟迷人。
拥雪成峰,纤腰盈盈握,一对玉丶腿更是细长优美。尽管已经上过了伤药,身上那红肿的一道道鞭痕却依然明显,诉说着不久前所遭遇的残酷刑罚。
竟莫名有种楚楚可怜的凌丶虐美感。
祁无郁黑眸幽幽,深不见底,指腹摩挲,擦拭着沈芸脸上仿佛流不尽的泪水。
又惧又恨的少女,很快听到男人那看似温和实则残酷到极致的声音传来:“芸芸,你的身子里里外外都是我的痕迹,这辈子都别妄想逃离。”
——
沈芸光是卧床养伤便花了不少时间,曾经还算活泼娇蛮的性子日渐变得沉寂,有很长一阵子在半夜总被噩梦惊醒。
她哭喘着,遒劲嚣张的字体滚烫灼热,似要将她整个人灼伤,重重压得她完全喘不过气来。
听琴端来一碗热腾汤药,看到沈芸依旧略显苍白的小脸,不由关切问道:“小夫人,这几天可还做魇梦?”
沈芸神色恹恹:“时有时无。”
听琴便宽慰道:“等主子忙完这阵子就能陪您了,虽然他人不在这儿,可依旧关心着您呢,这‘驱梦汤’还是他特意命奴婢为您准备的。”
凌王大婚将近,根本没两个月了,整个大祁国都在为这桩婚事庆祝丶热闹着。尽管长乐门中被下了严令不允许讨论此事,可沈芸依旧听到了风声。
看着庄园里的奴仆下人们尽皆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伤心的模样,沈芸心里就想笑,她对祁无郁大婚根本就没有任何触动,甚至还松了口气,毕竟男人因此很少有时间再过来这边,不用面对恨极的人,她心情到底会好上些许。
“您请喝。”
沈芸眼皮擡了擡,看着那递到唇边的褐色热汤,原本还算平和的面容忽的一冷,她随手挥掉听琴手中的那碗汤。
“砰”的一声,瓷碗破碎,里面的汤水也洒了一地。
沈芸面带嗤笑道:“告诉你主子,想要我的命就堂堂正正地来杀了我,搞这些小动作算什麽英雄好汉!”
听琴面色当即一变。
当晚,有些时日不见的祁无郁现了身,他紧紧拥着沈芸,眼里的情绪复杂难明。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在驱梦汤里下毒想害你的是膳房里一个嫉妒你得宠的贱婢,我已下令将她凌迟处死。芸芸,爷如今专门拨了个擅药毒的医女过来负责你的饮食,不要怕。”
男人抱着她很是用力,似有些後怕,手不自觉微微颤动着。
沈芸沉默了会儿,才淡淡“哦”了声,又说道:“我还以为是你下的毒呢,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芸芸!”祁无郁提高了声调,此时的脸色说不上多好看。
沈芸本能缩了缩娇小的身子,她将自己深埋进他的怀里,蜷成一团,双手抱头,似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一边还说道:“我错了,别打我。”
祁无郁怔愣看着,那一刻心说不出的难受。轻轻抚着她的发,他声音沙哑道:“我不会打你,也不会对你下毒。之前给你抹的凝香玉露,它怎能算毒呢……”
沈芸缓缓放下手,想到那似永远凝而不散的异香,不是毒药却胜似穿肠剧毒。
——
沈芸依旧被困在深深宅院里,只能透过院子才能看到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初春的寒冷渐渐退却,天气变得越发的暖和了。
那是一个清晨,鸟儿婉转啁啾,园子里的花开得很是美好,沈芸坐在观景亭里赏着花,忽有激烈的打斗声传来。
守在长乐门的影卫似对来者有什麽顾忌,一群冷面的武士很快闯了进来。他们的目标很是明确,一见到沈芸便将她捉拿起来,听琴想阻拦,却被打成重伤。
沈芸听到为首的那男子冷觑着听琴道:“你胆敢违抗月夫人的命令?”
男子说完,便让手下将沈芸一起带走。
沈芸不是不想反抗,只是她的武功平平,根本挣脱不了。
出了长乐门,她被丢进一辆马车,马车行驶得飞快,她在里面被颠得七荤八素。不知过了多久,车辆终于停了。
沈芸惨白着脸被带到一处地方,看到主座上坐着的美艳妇人,她有些怔然。是那日她看到和她师娘长得极像的女人。
有人压着她对女人下跪。
美艳妇人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原本冰冷的目光在看清沈芸面容时有一瞬的失神,而後,是更浓烈的杀意。
她想杀她,那毫不遮掩的杀意,沈芸很快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