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胤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因为他发现脖子那麽脆弱的命门被薛七叼住,他那多年来刀光剑影里练出来的本能却擅自失了灵,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和回击。
脖颈上的触感勾连起一些奇怪的感觉,瞬间助长了他那些尚不成形的心思,让它们蜂拥而上,压过其他所有考虑。
好半天他才擡起手来,捏住薛七的後脖皮,声音有些哑:“狗崽子。”
狗崽子在他脖子上磨了磨牙,谢胤有点走神,无意识地摩挲着薛七的後颈,最後落在了薛七的後脑上揉了几揉:“咬够了吗?”
薛七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犹犹豫豫地撒了口,又觉得气势上落了下风,很不甘心地一仰头,想说点什麽找补。
谢胤却在他松口的瞬间猛地将他掀了下去,两人的姿势瞬间调转,薛七微微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了牙齿碰到牙齿。
谢胤的气息里带着血腥气,是他那被咬了两次的倒霉舌头。谢胤忍不住犯贱地想,要是薛七没有傻得那麽彻底,这时应该会再咬他一口。
不过薛七看样子是傻彻底了,直到谢胤退开,他也没来得及做出什麽反应。被压倒的时候他的手就已经擡起来了,直到现在却依然举在半空,既忘了挥拳,又忘了放下。谢胤瞅着他犹疑不决的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唇,自己心里也有些吃惊。
这是在做什麽呢?但他随即就理直气壮地想,都是被这小子一口咬冲动了,要不是他先招惹,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应该还能无知无觉地藏一会儿。
薛七眨了眨眼,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但他再懵懂,也意识到这样的举动似乎已经超出了寻常兄弟之间打闹的范畴了,谢胤索性别开眼不去看他眼神,薛七的眼神越困惑,就越是拷问他这个不天真的人。
办的是个什麽事呢?谢胤尽力地逼着自己反思,然而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薛七看着他这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立刻认定了他是在故意欺负他,气得脸都红了,左手一擡,钢爪露了出来。
谢胤:“……”
完了,这回是真惹急了。
谢胤赶紧一滚躲过了薛七的一爪子,薛七不依不饶地扑上来,被谢胤手疾眼快一把握住手腕拉了过去:“七郎。”
薛七的爪尖堪堪停在谢胤的颊侧,再重一点就得给他破个相。但那声“七郎”又成功地把他的良心叫了回来。薛七跟着谢胤长大,非常离谱地没有跟着他长歪,一肚子的良心够百八十个谢胤使,他终归舍不得对谢胤动真格,何况谢胤捏着他的手,哄似的揉着他的掌心。爪尖泄了力气,慢慢地软下来收了进去。
谢胤还从来没注意过薛七的本命法器有这神通,惊奇得跑了题:“原来这爪子尖还能收回去,你是猫吗薛小七?”
薛七恼怒地想挣脱他的手,爪尖“噌”地又弹了出来,被握住丝毫不能进攻,他奋力挣扎着,看样子被气得不轻,谢胤看到他那副样子,鬼使神差地亲了一下他的手掌:“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不气了。”
这次收爪子收得比弹出来的速度还快,薛七仿佛被烫了一下,本能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你……”
谢胤就只有那麽一稔的良心,刚刚反思的时候已经点完了,他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就这样了也不赖”,立时就说服了自己的几分忐忑几分迟疑。
于是他理直气壮地冲薛七挑眉:“怎麽了,像你那麽咬有什麽章法,我教教你?”
薛七没白浪费小时候的大眼灯,模样长开之後眼睛依然不小,现在还因为惊诧而放大。谢胤被他这麽看着也不觉得心虚,拨开薛七刚刚乱滚散下来的额发:“怎麽,傻了?”
薛七的表情看起来的确如此,他张了张嘴,半天都说不出句整话:“你……你这叫咬吗……”
谢胤佯装不懂,故意使坏地问他:“这不是咬吗?那七郎说这是什麽呀?”
薛七结巴了好一会儿也说不出“这是亲”这句话,随後他自己也陷入了迷茫。小安城里容不下情爱,他这方面的知识还停留在乡下七岁孩子似懂非懂丶道听途说的阶段,被谢胤这麽一问,先怀疑起自己来。
以前只听说过男的和女的亲,难道因为他和谢胤两个都是男的所以不叫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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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胤:有纠结,但不多,冲就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