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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但乌衣们有那麽怕城主吗？至少谢胤是不怎麽怕的，带着薛七胆子也肥起来。他们在城主的眼皮子底下说过多少不恭敬的话，做过多少罔顾人伦的事，城主也未曾因此真正降下过什麽处罚。

薛七练完剑後没有和向庆一道去饭堂，前些天借的书看完了，他正好去一趟书阁还书。

流音岛的史书和风物志似乎和其他仙门的故事也类同，文辞优美，故事美满，当作闲时的杂书看倒是很合适，但要想从其中窥探什麽真相，却几乎是不可能的。

卫峥月如约在书阁三楼的窗边，看薛七归还书籍的眼神似乎早就料到他会一无所获。

薛七也不辩解什麽，随手拿了另一本流音岛的书籍，坐到了卫峥月的对面。卫峥月看着自己手上的书，没擡眼轻声道：“前辈还是觉得乌衣与流音岛有关麽？”

薛七心里其实并不确定，可是他所知实在太少，除了他出现在流音岛附近，其他没有任何线索。

薛七的目光停在一页书上，忽然想到了什麽：“卫公子，你上次请我的百芳酒，也是産自流音岛的，对吗？”

卫峥月有了些兴趣：“公子不敢当——怎麽，那酒是让前辈想起什麽了？”

“对。”薛七犹疑了一下，“我总觉得，那酒的味道很像我在小安城中喝到的酒。”

“这样吗？”卫峥月若有所思，“那可还真是天道眷顾，我也只是随意拿了壶酒来招待前辈。。。。。。我会去查百芳酒的来头。前辈若想起些什麽，每日这个时辰来这儿找我就行了。”

薛七心事重重地点点头，片刻之後才反应过来：“你每天都在这里？”

“近来应该都在，如果没在，应当就是外出办事了。若是那样，走之前我会给提前知会前辈的。”卫峥月微微一笑，似乎看出薛七想问什麽，“来三层看书的人少，我到了晚间便过来躲躲清净，你我说话也方便。”

薛七环顾四周，整个三层除了他们二人再没有其他人了，连负责整理书籍和登记借阅的书吏都是傀儡。

卫峥月有点懒散地偏头撑在桌上：“前辈想听个故事吗？”

薛七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卫峥月合上手中的书，薛七这才留意到他看的是本民间鬼怪传说，薛七一时不知道是该惊奇潜宗藏书阁里会有这种东西，还是惊奇卫峥月连这种书目都能翻找出来。卫峥月放下书：“从前这一层也还是有人来的，毕竟修行清苦，能找点话本看也不失为一种放松。”

“後来发生了什麽？”薛七也隐隐觉得三楼那麽冷清有点不寻常了，卫峥月对他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那时候的书吏也不是铁傀儡，而是外门弟子中挑选任职的。”

薛七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他笑得有些阴恻恻的，正好到了掌灯的时辰，书阁中的烛火符咒生效，烛台都自动燃了起来，薛七回头看了一眼：“有话直说吧。”

“约摸就是这个时辰，昼夜之交，几个弟子结伴来书阁翻话本，登记借书时发现那书吏好像换了人，不知道是不是冬天天暗得早，烛火还没亮起来光线不好，还是新来不熟悉情况，那书吏摸索了许久，也没拿对的册子。後来那几个弟子等不及那新手磨蹭，自己去柜上拿了，转身时烛火亮起来，他看清了那个新书吏的长相。”

卫峥月说到这儿，刻意停顿了一下，不过薛七的反应很是木然，他不是以前跟在哥哥身後的少年了，没有那麽容易觉得惊悚，平铺直叙地问了一句：“然後呢？”

卫峥月也因他的反应失落，干巴巴地继续往下说：“那弟子发现，新来的书吏，长得很是漂亮。”

薛七微诧，他不怕鬼怪故事，但也料不到是这麽个峰回路转：“……什麽？”

“那弟子是个符道世家子，本事再怎麽不济也是进内门的人，自然是要高小书吏一等的，所以漂亮的当然可以喜欢，喜欢了自然是可以上手的。”卫峥月说到这儿眼神逐渐沉了下去，薛七瞥了一下就挪开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血统的关系，薛七总是对卫峥月亲近不起来。虽然卫峥月早就说过，赤狼族是天生灵兽，跟薛七小时候一笼的畜牲压根和卫峥月攀不上亲戚，可薛七总觉得他眼神沉下去的时候就像极了笼子里的饿狼。

他尽力不露出异样：“那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