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萧辰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依旧按时出现在林氏,做着那些无关紧要的工作,应对着林清雪和王莉永无止境的刁难。
表面上看,他似乎还是那个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窝囊赘婿。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里早已天翻地覆。
“秃鹫”的再次出现,像一针强效兴奋剂,彻底激活了他血液中沉睡已久的战斗本能和责任感。那些儿女情长的困扰和失落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高度集中的警惕和冷静的谋划。
他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碎片时间,通过加密渠道与夜枭保持联系,远程指挥着“龙魂”的成员监视“秃鹫”的动向,分析情报,布置任务。
他的大脑高运转,处理着来自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信息,眼神在不经意间会流露出属于“龙王”的锐利和威严,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却足以让偶尔撞见的同事感到一丝莫名的压力。
他甚至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这具因为三年懈怠而有些生疏的身体。
深夜,在那间狭小的佣人房里,他会进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和格斗技巧复习,汗水挥洒间,肌肉记忆逐渐苏醒,力量感重新回到这具躯壳。
那把青铜匕,也不再是单纯的慰藉,而是成了他每晚必用的练习工具。匕在他指间翻飞,划破空气,带着冰冷的杀意和一种近乎艺术的流畅感。
每一次挥出,都像是在斩断过往的束缚。
他对谭韫航的态度,也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之前那种小心翼翼的期待和容易被牵动的慌乱,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复杂的、带着审视和探究的平静。
他依然会关注谭韫航的动向,但不再是卑微的仰望,而是试图去解读这个男人行为背后的逻辑。
他为什么一开始对自己示好为什么又突然冷淡,他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觉得有趣,还是另有所图?
这种带着距离感的观察,反而让他更能看清一些东西。
比如,谭韫航虽然对所有人都保持着疏离,但那种疏离是有层次的。对林国栋是商业场合的客套,对其他人是上位者天然的屏障,而对他萧辰,那冷淡之下,似乎总隐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关注?
萧辰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他开始学会不再轻易被对方的情绪牵着走。
这天,星寰集团与林氏有一个小型的项目进度汇报会。
会议中段,讨论到一个数据衔接的问题,负责该项目的一个林氏经理有些支吾,试图含糊其辞。
一直沉默旁听的萧辰,忽然开口了。
他没有提高音量,语气甚至算得上平和,但吐字清晰,逻辑缜密,直接指出了数据中的矛盾之处和可能存在的风险,并给出了准确的修正方向。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萧辰,这个平时像个哑巴一样的赘婿,什么时候懂这些了,而且还说得头头是道?
那个经理更是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漏洞。
林国栋脸色难看,觉得萧辰是在故意拆台。
而主位上的谭韫航,一直微垂的眼睫缓缓抬起,目光终于再次落在了萧辰身上。这一次,他的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客气和疏离,也没有了刻意无视的冰冷,而是带着一丝淡淡的、近乎审视的兴味。
他没有立刻表态,只是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看着萧辰,仿佛在评估一件有趣的物品。
萧辰平静地回视着他,没有躲闪,也没有得意,只是陈述完事实后,便再次微微低下头,恢复了那副沉默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一针见血的人不是他。
但那一刻的光芒,已经无法被掩盖。
会议结束后,谭韫航没有立刻离开。他走到萧辰身边,语气依旧平淡,却不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数据很敏锐。之前学过?”
萧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带着探究意味的眼睛,心中微动,但面上不显,只是低声道:“业余时间看过一些书。”
“哦?”谭韫航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感兴趣,“看来萧助理的业余时间,很充实。”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是褒是贬,但那句萧助理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刺骨,反而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调侃?
萧辰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稳住,没有接话。
谭韫航也没有期待他的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萧辰缓缓握紧了放在桌下的手。掌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他好像摸到了一点门道。
这个男人,似乎对有价值的东西更感兴趣。无论是拍卖会的匕,还是一个能展现出能力的萧助理。
而接下来生的事情,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