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汛又看向薛屿,摇摇头:“以后争点气吧,给孩子做个榜样。”
薛屿只是笑,这种环境是她争不争气的问题吗,努力有用的话,她还能去挖矿?
关汛离开后,两人也回到越野车上。
依旧是薛屿开车,周斯衍坐在副驾位抱着孩子。
离开南洲的地界,薛屿心头愈发沉重,有种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的沧桑。
很担心,回到了白塔后,孩子会不会被发现。
反观在副驾的周斯衍。
周斯衍倒是轻松得很,一直在逗孩子,把买的玩具都拿出来,全堆在挡风玻璃前。
孩子的抓握力很强,抓着玩具四处丢,一会儿丢到薛屿身上,一会儿丢周斯衍身上。
蓝莓很调皮,叼着小海马过来和孩子一起玩,时不时抢玩具。
孩子玩具被抢了就哭,周斯衍只好哄她,哄几下孩子又笑了。
薛屿开着车,听着父女俩的声音,不自觉哼起了歌:“时间都去哪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周斯衍听不下去了。
侧过头看她:“薛屿,你到底想暗示什么?”
薛屿愣住,这才发现自己越唱越悲催,她赶紧道:“没有,我瞎唱的。”
周斯衍:“别把孩子给唱哭了。”
下午,即将进入污染区地带时。
周斯衍指向窗外步行的队伍:“那是你前男友吧?”
薛屿看过去,这支步行队伍都是来南洲求医的病人。
全是孤老病残,步履蹒跚,每个人都走得很艰难,在太阳的炙烤下,看起来像是即将融化的雪人在挣扎求生。
在队伍最末尾,一杆瘦削的身影索然寂寥。
默里还是穿着全套的狙击手迷彩装备服,背着两把狙击长枪,戴着头盔,脸上没再涂抹伪装油彩了,不过下半张脸依旧蒙着褐色的面罩。
不等薛屿主动开口,周斯衍自己说:“叫他上来,让他坐我们的车回去吧。”
“谢谢你,周斯衍。”
薛屿很感动,一下子憋不出什么赞誉,只能是竖起大拇指:“你真是孩子的好榜样!好父亲!”
说完,她停下车,推开车门跑出去。
朝步行队伍奔去,追上了默里:“默里,坐我们的车吧,我带你回白塔。”
默里转过头,先是注视薛屿片刻,又看向后面的越野车,嗓音因为过度缺水而沙哑:“周斯衍同意吗?”
薛屿一个劲点头:“同意,我们上车吧。”
前面一个老婆婆听到话响,转身看向默里:“小伙子,你要走了呀?”
默里点头。
老婆婆颤巍巍伸手接过默里手里破旧的帆布袋:“小伙子,把我的包给我吧,谢谢你啊,帮我提了这么一路。”
默里把包还给她,依旧没说话。
薛屿看着老婆婆布满皱纹的脸,爱莫能助,车里堆了太多东西,还有孩子,根本坐不下。
再说,这里这么多病残,要帮也帮不过来。
默里和薛屿往回走时,语调很缓:
“你不用自责,那个老人是游民,不属于任何安全区。她一直在各个地方流浪游荡,你就算带她上车,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薛屿点头:“唉,大家都很可怜。”
两人回到车上,默里卸下两把狙击枪,坐到后座。
薛屿则是继续坐到驾驶位。
车子启动后,放在后座的乌龟玩偶掉落,默里捡起来,盯着看了很久。
周斯衍透过后视镜看他:“默里,你做手术了吗?”
默里没回话。
周斯衍继续问:“你真的把孩子打掉了吗?”
默里还是沉默。
薛屿和周斯衍都当他默认了。
薛屿心里有说不出的情绪,很难过,很内疚,内疚自己没能陪默里去做手术,也难过一个生命的流逝。
之前薛小海没出生时,她对孩子没有多大的感触。
甚至是害怕的,害怕孩子是一个怪胎,是一个恐怖的寄生物。
可看到薛小海后,她心态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