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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的品味（第2页）

“我不想出去。”杜片笺靠在软垫上打了个呵欠。

“我订到房间。你想不想在这个天气吃一顿火锅？”

“可是味道很大。”

“在这个房间吃，你累了就去对面休息。”

“然後呢？一睁眼你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留了便签的。”俞奏挣扎。

“那在我知道之前也有时差。”

“再跟你道歉，让这个过去好不好？”俞奏放弃，点开手环上的光屏，将电子菜单推到杜片笺面前说，“昨天的餐厅也有外送，今天有生牛可选。”

杜片笺将所有産品选了一遍，在饮料区又看到了昨天的汽水，明知道不应该喝也不爱喝的，却还是点了一瓶。

约莫四十分钟，房间中呈现泾渭分明的两部分，俞奏的面前放着火锅食材，肉丶蔬菜丶菌菇，主食搭配方便面。杜片笺面前的小餐桌上红红白白，端着芝麻油的混合小碟，筷子在上面犹豫先选哪一个。

俞奏在等食材熟，杜片笺选择先吃生牛肝。

“我真的很好奇，在你嘴里是什麽味道。”俞奏托着下巴，看杜片笺一脸高兴，连痣都雀跃地在跳。这些东西他都尝过，刚入嘴就是极冲的血腥，根本咽不下去。

“牛肝很鲜甜，嗯，这个更湿润丶柔软。”杜片笺咽下去，又架起一条生牛脾，脾身红黑不一，他放进嘴里嚼了几口，评价，“牛脾软但是纤维很结实，在嘴里破碎得却很快。厨师处理得不错。”

“这个白的是什麽？”

“生牛骨髓，和果冻差不多。但没味道。”

“那你吃的是？”

“口感，很有嚼劲。”

“那我吃个果冻，重在参与吧。”俞奏揭开锅盖，香气四溢，挑起一个橙红伞身白色菌柄的菌菇，是当地特色的冠红菇，“你要尝尝这个吗？”

杜片笺看了两秒，伸出筷子夹过放嘴里，烟熏牛肝菌的味道，然後将一条牛脊髓放进俞奏的锅中，说：“给你果冻。”

“谢谢，要看个电影吗？”

“随便。”杜片笺敷衍，举着筷子专注思考下一个吃哪个。

俞奏打开投屏，在电影分类中往下滑的时候，一眼认出以时瑙的秘书为封面的电影——《信誓旦旦》。文艺青春电影，讲述了男主角跟随母亲到继父家中，与随後出生的同母异父的弟弟的成长故事，割裂畸形的家庭烙印将兄弟俩的命运推向不可挽回的深渊。时瑙的秘书扮演的是主角哥哥，强演技把人物的扭曲复杂体现得淋漓尽致，位高权重的继父对他是如空气般无孔不入的蔑视，母亲爱慕虚荣到无视所有不能给她带来此价值的人事物，都在他的一言一行中展露在屏幕上。

电影无愧当年的奖项之王，十分钟就把俞奏拉到故事中去从而忘记了本来目的。杜片笺也从漫不经心到专注观看，直到致谢的字幕滚动，他问：“你觉得哥哥为什麽要暗中勾引弟弟堕落？”

“嫉妒？因为弟弟更优秀，更能得到父母的关注？”俞奏感觉这个回答不太对，但又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同病相怜。生活在同一个空间中，弟弟怎麽可能感受不到哥哥感受到的，除非主动无视。也许两人一拍即合，在不被父母接纳後，在亲人的范畴，退而求其次选择让兄弟接纳自己。”

这是俞奏想不到的角度，杜片笺的解释把电影拔高到了一个他需要费劲理解的高度，仰望催生崇拜，俞奏真心诚意地赞叹杜片笺对艺术的领悟。俯视滋生轻慢，杜片笺若有所指：“一个成年的丶有地位的成功人士却津津有味丶状似无意地针对孩子，这样的蔑视根本代表不了任何东西。为什麽都把父母的态度看得这麽重要？很难不怀疑是导演自残式含泪求乳，无病呻吟的电影，你为什麽喜欢这种东西？”

“我随便点开的。”俞奏收回了开始的评价。

杜片笺拿出手机搜了一通，在看到电影甚至获奖无数後发出嗤笑，又说：“你不喜欢太好了，我可不想总在家中看到这种东西。”

俞奏心中忽然升起小小的雀跃，原来不止他自己有想象过两人一起地生活。光屏收起，手环上显示外面已经放晴，俞奏拉开窗帘，阳光立刻洒进来，他说：“要出去走走吗？”

“刚吃饱，不想动，睡个午觉好了。”杜片笺眯眯眼，站起来把门拉开，见俞奏不动，扶着门催促：“来啊。”

“嗯。你先去。”俞奏摸身上的口袋，抑制剂不在身上，只好找昨天的衣服，杜片笺就等在门边，看俞奏就着饮料送下两片走过来才把门拉上，问：“你吃什麽药？”

“营养剂。”俞奏将自己的枕头放在墙边，躺下就闭眼，双手规矩地合于腹前，“每逢雨後，这里都会举办聚会，你想参加吗？”

“当然。行程上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