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布鲁……”
电话虫的震动,在寂静的船舱里显得格外突兀。
妮可罗宾没有立刻去接。
她知道这个电话虫的另一端,连接着的是谁。
是那片沙漠的主人,那个多疑、残忍,将一切都视为棋子的男人。
她任由它震动着。
小船已经驶离了雨地的港口。
阿拉巴斯坦那标志性的,被烈日炙烤的金色海岸线,正在迅后退。
空气中属于沙漠的干燥与灼热,正一点点被潮湿、咸腥的海风所取代。
雨地的轮廓,最终化作地平线上一个模糊不清的黑点,然后彻底消失。
“布鲁……布鲁……”
电话虫依旧固执地响着。
罗宾这才缓缓走回船舱,拿起了那只造型冷硬的电话虫。
她接通了。
“……”
对面,没有任何声音。
既没有克洛克道尔那沙哑的质问,也没有任何特工的汇报。
数秒后,“咔哒”一声,通话被单方面切断了。
妮可·罗宾将电话虫放回原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明白。
这不是一次通话,而是一次确认。
确认她已经出海,确认这颗棋子,还在棋盘之上。
这是那个男人无声的警告,一条看不见的锁链。
罗宾走出船舱,重新回到甲板上。
她没有在意那份警告。
二十年的逃亡生涯,她早已习惯了在各种锁链下起舞。
她驾驶着小船,按照从克洛克道尔书房里窃取的海图,以及那枚永久指针的方向,一路向东。
船只航行了数日。
周围的海域,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风,停了。
前一秒还吹拂着船帆,带来动力的海风,在船只越过某条无形的界线后,突兀地消失了。
猎猎作响的船帆,无力地垂了下来。
海面,也随之改变。
所有的波浪与涟漪,都在顷刻间被抚平。
整片大海,变成了一块巨大、光滑、深不见底的黑色镜子。
天空中的云层,也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凝固在空中,纹丝不动。
无风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