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哈鲁勒沉默片刻,粗眉拧起,道:“依你看,该当如何?”
“我们放弃西古镇,退回有落部,集中力量对付北齐,待以后有合适的时机,可以再行……”
蒙哈鲁勒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乌黎兵一旦离开西古镇,大周的士兵会直接进入有落部,这样我们只有腹背受敌的下场!”
大周的那个男人,年轻气盛,锐不可当,绝对不会仅满足于收复大周的边境。
参谋咬了咬牙,道:“将军!北齐突然出兵,定然是私下与大周串通好的,我们可以退回乌黎部的地方,保留将士力量,待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
“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合适的机会,一旦错过这次,乌黎只能像乌龟一样缩回自己的龟壳,”蒙哈鲁勒摸了摸胸前的位置,突然道,“大周在南侧峡谷道的位置,防守如何?”
参谋听完,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前忽然一亮。
“探子去查过,大周的总兵太过自信,对峡谷道的防守十分松懈,”参谋道,“兵贵出奇,将军,我们可以派精锐绕过峡谷道,偷袭境州。如今境州城防守必然十分薄弱,我们得手之后,边境军势必会惊慌失措返回境州,这样我们反而可以化被动为主动。一方面,从西古镇发兵追击边境军,另一方面,西番精锐占据境州城,边境军被夹到中间,歼灭他们易如反掌!”
说到这儿,参谋停了一下,思忖道:“只是,这精锐该派谁带领呢?”
蒙哈鲁勒目光沉沉地扫了一眼参谋。
“我亲自去,”他沉声说着,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像发誓一样,笃定道,“我一定要攻下那座城池,把她带回我的身旁,我会求她原谅我,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她离开我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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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的境州城,寒风如冰冷的利刃一般割过人的脸庞,角落上的灯笼随风剧烈地摆动,发出一团晦暗不清的亮光。
巡防兵拧开酒馕,咕咚灌了几口,
烈酒入喉,巡防兵被辣的龇牙咧嘴,冰冷的手脚总算逐渐暖和起来。
他跺了几下脚,仰头看向暗云密布的天空。
“这天儿阴沉沉的,看样子明天要有一场大雪啊……”
巡防兵嘟囔完,下意识往远处看去。
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向境州城的方向移动。
火光绵延至数里,几乎一眼也望不到头。
他们顺风而行,移动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已经距离境州城不过几十里。
巡防兵眉毛拧起,目瞪口呆地盯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
“妈的,是番子的铁骑,他们来攻打境州城了!”
府衙大厅之外,灯火通明,照得这一片地方亮如白昼。
静待调度的巡防兵身穿甲胄,手持长枪,肃然而立,静等徐通判的吩咐。
但区区五百兵力,无论如何调配,守城门的人手依然太少。
徐通判吩咐完,巡防兵立刻整齐有素地向城门处进发。
他套上软甲,一脸愁容地看了眼府衙的方向,叹了口气,大步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姜念汐裹紧了身上的岑袍,在府衙厅内不安地踱步。
因为风寒未愈,玉白的脸颊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长睫上像覆了一层寒霜。
她突然开口:“小虎,巡防兵已经出发了吗?”
石虎揉了揉最近时不时嗡嗡乱响的耳朵,抬头看向姜念汐,道:“少夫人,徐大人已经亲自带兵去防守城门了。”
姜念汐默了默。
境州城距离交战地足有三百里,番子竟然能在不足五个时辰的时间内赶来,可见其兵马皆是西番中的精锐。
想当初两百多名西番护卫伙同土匪就能占据境州城,如今西番铁骑足有三千人,他们披坚执锐,来势汹汹,境州城的这点巡防兵,根本不值一提。
她抬头看了眼外面沉闷的天色,心中惧怕又担忧。
昨日传往交战地的消息,不知裴铎收到了没有,而如今西番铁骑能够夤夜前来突袭,只能说明一点,他们在峡谷道的防守已经被攻破了。
没时间去想到底是谁暗中布置了此事,姜念汐握紧了手中的绣帕,眸底全是忧虑。
境州城一旦被番子快速攻破,边境军势必会返回救援,如此一来,番子便可以左右夹击边境军……
当务之急是尽全力防守好境州城,绝对不能让番子的铁骑进入城中,他们能多拖一分钟,边境军驰援回来便多一分胜算。
“小虎,去唤来元姑娘,”姜念汐吩咐道,“我有事要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