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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到了。
帝後一如既往,端坐高台,龙章凤姿,凛然不可直视。
阮笺云走进来,正要低眉顺眼问安,却被一声“跪下!”打断。
她一怔,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不动。
是皇後的声音。
见她不动,皇後凤眉倒竖,一向八风不动的神情竟有几分恨色,怒道:“命你跪下,没听到吗?”
裴则毓蹙眉,上前一步挡在阮笺云身前,另一只手在背後牢牢扶住她,叫她站起身来。
“母後此举为何?”
“为何?”皇後冷哼一声,“你怎麽不问问你的好媳妇,她的簪子,为何会插在我儿的颈中?”
簪子。
阮笺云瞳孔一缩,猛然想起自己刺向裴则桓的那一簪。
该死,她竟忘了将簪子取回来。
裴则毓闻言,表情不变。
他擡头环视了一圈大殿,沉静道:“父皇丶母後,怎不见太子皇兄?”
“昨日之事事关重大,皇兄作为亲历人,自当到场才是。”
成帝依旧不发一言,还是皇後开口:“桓儿身体不适,仍在休养,本宫便做主让他在殿中休憩了。”
身体不适?
裴则毓轻挑眉尖,眼底是不加掩饰的讽意。
“母後一片慈心,想必也定能谅解笺云体弱。”
“既如此,待她休养好後,儿臣再带她来。”
皇後的人自昨夜便开始催他,半个时辰一趟,最後连时良都颇为厌烦。
他怕打搅阮笺云睡觉,便一直隐忍着不曾发作。
不想今日,竟堂而皇之说出“桓儿身体不适”这般话。
都是中了情毒,难道裴则桓是人,阮笺云便不是了吗?
恐怕皇後心中,还真是这麽想的。
说罢,拉着阮笺云毫不留情转身,竟当真是要走。
皇後当着一衆仆从的面被如此顶撞,面上登时挂不住,正要发作,却被成帝拦了下来。
“老九。”
裴则毓脚步不变。
成帝的声音在他背後响起,是听不出情绪的沉稳:“你母後关心则乱,一时胡言,也是有的。”
“你是做儿臣的,应当体谅她。”
竟是代替认了皇後的不是。
皇後惊怒交加,看着成帝的脸色,却不敢出言辩驳。
裴则毓终于停住,转身看向上首,微微一笑。
“儿臣不敢。”
“只是笺云身子不适,儿臣也是做丈夫的,难免为此忧心,却也擅自做不了她的主。”
字字句句,都像在踩着皇後先前的话,却又像什麽都没说。
这意思,便是要看阮笺云的意见了。
她若想留,便留;她若想走,他必然跟从。
“哦?”
成帝转而将目光落在阮笺云身上,眼神如有实质。
“老九媳妇,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