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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删不掉的记号(第2页)

“江临,”苏晚重复了一遍,点点头,像是确认了某种归属权,“记住啊,从现在开始,这座城市,只有透过我的‘眼睛’才能看到真正的样子!”她拍了拍那个冰冷的盒子,“我管它叫‘晚号滤镜’!喏,这个给你了!”

她不由分说地把那个沉甸甸的“滤镜”塞回他手里,仿佛那只是一个不值钱的玩具。

“给我?”江临愣住了,这设备看起来价格不菲。

“对啊!”苏晚理所当然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你是第一个……嗯,第一个走进我的‘森林’里的人。拿着它,去现吧!你会现,那些你以为最无聊的角落,其实都藏着光!”她狡黠地眨眨眼,像分享一个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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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看他,转身又拿起一罐新的喷漆,用力摇晃起来,那哗啦哗啦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某种原始的力量感。她重新投入她的“战斗”,仿佛刚才那段小小的插曲从未生。

江临握着那个冰冷的“晚号滤镜”,站在原地,像一个被施了定身咒的傻瓜。巷子里弥漫着浓烈的油漆味,混合着垃圾箱散的酸腐气息,还有苏晚身上那股独特的、混杂着汗水和松节油的味道。他低头看着手中这个改变了他眼中世界的黑匣子,又抬头望向那个在昏暗中奋力涂抹的背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出陌生的回响。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困惑、惊奇和一丝隐秘悸动的洪流,冲垮了他原本清晰刻板的世界边界。

那个夏天,城市的皮肤被苏晚用一种近乎暴烈的方式彻底改写。江临的世界,也像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平静湖面,掀起了颠覆性的狂澜。

他成了苏晚秘密王国的唯一见证者。不,不止是见证者,更像是被迫卷入她疯狂计划的同谋。她像一个精力无穷的精灵,或者说,一个无法无天的破坏分子(在江临最初的认知里),把她的荧光颜料泼洒在城市的每一个隐秘角落。

废弃工厂斑驳的水泥墙根下,她喷出巨大的、荧光粉色的、咧着嘴笑的兔子轮廓,那兔子空洞的眼睛在“晚号滤镜”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老居民楼防火楼梯生锈的铁板背面,她用纤细的笔触画上缠绕的、着幽蓝光芒的藤蔓和星星。公园里最不起眼的一块青石侧面,也被她刻下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荧光橙色的神秘符号。

每一次,她都会兴奋地拉着江临,把那个冰冷的滤镜塞到他眼前:“快看!快看!我留下的记号!”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脸上蹭着颜料,像某种骄傲的图腾。她仿佛不是在涂鸦,而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播种,播撒下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看见的、光的种子。

“这……太显眼了!会被抓的!”江临不止一次紧张地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极低,心脏在嗓子眼狂跳。作为一个习惯了在博物馆静谧环境中、按部就班修复历史的文物工作者,苏晚这种在刀尖上跳舞般的“创作”,让他时刻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恐慌之中。他感觉自己像个共犯,随时会被城市的执法者揪出来。

“胆小鬼!”苏晚总是嗤之以鼻,毫不在意地甩甩沾满颜料的手,“放心啦!我的颜料,只有在特定的光线下,或者透过我的滤镜才能看见!普通人的眼睛,看到的只是墙皮剥落或者水渍!懂不懂?这是魔法!只属于我们的魔法!”她踮起脚尖,手指调皮地点了点江临紧锁的眉头,试图抚平他的焦虑。她指尖带着颜料的微凉和属于她皮肤的温热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他构筑的紧张防线。

那奇妙的滤镜,成了他窥视苏晚内心狂野宇宙的唯一窗口。透过那冰冷的镜片,这个他生活了多年、自以为熟悉到麻木的城市,彻底颠覆了原有的灰暗面貌,变得流光溢彩,生机勃勃,充满了童话般的奇幻色彩和一种野性的、不羁的生命力。他走过苏晚标记过的街道,感觉脚下的路都在光,仿佛行走在一个巨大的、只为他点亮的秘密地图上。

然而,魔法并非万能,它的边界在江临的办公室里被清晰地划开。

江临工作的博物馆修复室,是苏晚唯一无法侵入的“禁地”。这里秩序井然,空气中永远弥漫着试剂和旧纸张的混合气味。巨大的工作台上铺着雪白的无酸纸,上面摆放着需要修复的、脆弱泛黄的古籍残页,旁边是排列整齐的镊子、手术刀、特制粘合剂和不同目数的砂纸,一切都精确到毫厘。

苏晚偶尔会溜进来,像一股带着松节油味的不合时宜的风。她好奇地凑近那些古籍,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些脆弱的纸页。“哇,这纸好薄!感觉一碰就碎了!”她惊叹,声音在安静的修复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别碰!”江临总是立刻紧张地阻止,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严厉。他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软毛刷扫去古籍上的浮尘,动作轻柔得像对待婴儿的皮肤,“这些文献非常脆弱,任何一点不当的操作都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修复,就是让它们尽可能恢复到最初的样子,抹去时间的伤害。”

苏晚歪着头看他,眉头微蹙,脸上写满了不解:“最初的样子?那不就是一堆旧纸吗?抹去所有痕迹?那多没意思!”她拿起江临放在一旁的一块极其细密的砂纸,对着灯光看了看,“用这个……把时间磨掉?把故事磨平?”

“这不是抹杀故事,”江临试图解释,拿起一片经过他修复、边缘变得整齐、污渍被小心翼翼清除的纸页,“是让承载故事的文字重新清晰可辨,让它们能继续被阅读,被理解。就像医生治病。”

“哦——”苏晚拖长了音调,眼神却飘向窗外,显然对他的“医生”理论不以为然,“可是,痕迹本身不就是故事吗?一道裂痕,一片霉斑,都是它活过的证明啊!把它们全‘治好’了,那它还是它吗?不就变成一张……嗯,假脸?”她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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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一时语塞。他习惯了修复领域里“修旧如旧”的至高准则,追求的是还原历史的本真面貌。而苏晚的质疑,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了他从未思考过的涟漪。痕迹与历史,掩盖与呈现……这似乎触及了某个他专业根基下未曾深究的模糊地带。

“我们不一样,”他最终只能这样总结,带着一种保护自己专业壁垒的固执,“我的工作是保护历史,让它清晰传承。你的……”他看了一眼她沾着荧光绿颜料的指甲,“是创造新的、短暂的……呃,视觉刺激?”他斟酌着用词,努力显得不那么刻薄。

苏晚撇了撇嘴,没再争辩。她放下那块砂纸,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修复台冰凉的金属边缘。那一刻,修复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和窗外遥远的城市噪音。一种无形的、源于对世界根本认知的鸿沟,在消毒水般干净的气味里,悄然弥漫开来。江临专注于手中纸页上一道细微的裂痕,试图用最细的粘合剂将它弥合如初。而苏晚的目光,则长久地停留在窗外一栋老建筑斑驳的外墙上,那里在她眼中,或许正潜藏着一片亟待被点亮的、光的森林。

最初的新鲜感和悸动,如同投入沸水中的冰块,在日复一日对世界认知的根本冲突中,不可避免地消融、蒸。争吵,像霉菌一样,开始在那些只有他们才能看见的荧光角落里悄然滋生。

一次激烈的争吵爆在一个深夜。起因是江临参与的一个大型壁画修复项目——一幅位于市政厅大厅的、描绘城市历史的巨幅壁画。时间让它变得暗淡、剥落,甚至部分区域被后期拙劣的修补所覆盖。江临所在的团队经过数月研究,决定采用最稳妥的方案:清洗掉后期拙劣的覆盖层,尽可能加固原始颜料层,复原其最初的光彩。方案公布后,在艺术圈引起了一些争议。

苏晚在晚餐时看到了报道。她把手机“啪”地一声拍在油腻的餐桌上,震得碗碟叮当作响。

“清洗?复原?”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尖锐的棱角,“你们管这叫修复?这叫谋杀!谋杀时间!谋杀那些覆盖层自己经历的故事!你们这些‘修复师’,就是一群拿着手术刀的刽子手!把活生生的历史,做成僵硬的标本!”她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江临本人就是那个举起屠刀的人。

江临正在喝汤,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呛了一下,狼狈地咳嗽起来。他放下勺子,脸色沉了下来:“苏晚,你根本不懂!那些后期的覆盖,是破坏!是历史的污点!它们歪曲了原作的面貌!我们的责任是拨乱反正,让真正的历史重见天日!这是专业,不是儿戏!”他也提高了音量,长久以来被压抑的、对苏晚那种“破坏性艺术”的不认同感,此刻找到了宣泄口。

“污点?哈!”苏晚冷笑,身体前倾,咄咄逼人,“什么叫真正的历史?你定义的?那些所谓的‘污点’,难道不是历史的一部分?是战乱留下的弹孔?是饥荒年代穷人在上面糊的报纸?还是哪个不得志的小画匠偷偷添上去的一笔?它们叠加在一起,才是这面墙真正活过的样子!你们把它们一层层剥掉,就像剥洋葱,剥到最后,除了让你们自我感动的‘原貌’,还剩下什么?一堆没有记忆的颜料!”她的声音在狭小的厨房里回荡,震得窗框嗡嗡作响。

“强词夺理!”江临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瓷砖上刮出刺耳的噪音,“历史需要准确!需要清晰!不是一团浆糊!不是让你那些光的鬼画符去覆盖一切!你那种涂鸦才是真正的破坏!是对公共空间的亵渎!”他口不择言,把积压已久的对苏晚“作品”的负面评价也吼了出来。

空气瞬间凝固了。

苏晚脸上的愤怒像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陌生的失望。她死死地盯着江临,那眼神像在看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过了好几秒,她才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低哑,却像冰锥一样刺骨:“原来……在你眼里,我的‘记号’,我的‘光’……只是‘鬼画符’?只是……‘亵渎’?”

江临被她眼中的寒意刺得心头一缩,意识到自己失言,但强烈的职业自尊和固有的观念让他无法立刻低头。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不出声音。

苏晚没有再给他机会。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她甚至没再看江临一眼,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防盗门在她身后被狠狠地摔上,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栋楼似乎都随之颤抖了一下。

那声巨响,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江临心上,也砸碎了那个曾经被荧光点亮的、脆弱的童话世界。房间里只剩下冰冷的死寂,餐桌上那碗喝了一半的汤,表面已经凝起了一层油腻的薄膜。窗外的城市灯光冷漠地亮着,那些曾经在滤镜下闪闪光的“记号”,此刻仿佛都熄灭了。

裂缝一旦产生,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沉默和刻意的回避中疯狂蔓延、加深。苏晚开始彻夜不归,即使回来,也是带着一身颜料和更深的疲惫,像一缕幽魂,飘进属于她的画室(那个堆满画布和颜料罐的小房间),然后紧紧关上门。门板隔绝了声音,却无法隔绝那种冰冷的疏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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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则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工作里。博物馆里那些泛黄的纸张、剥落的壁画、脆弱得需要屏息处理的瓷器碎片,成了他唯一感到安全和掌控感的地方。修复它们,让它们恢复“原貌”,这个清晰明确的过程,能暂时麻痹心中那不断扩大的空洞和恐慌。

最后一次交谈,或者说,最后的爆,生在江临又一次通宵加班后疲惫归家的清晨。他推开家门,一股浓烈刺鼻的松节油气味扑面而来。客厅中央,赫然立着一幅巨大的、尚未完成的画作!画布上涂抹着狂乱的、如同风暴般的色块,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个被巨大藤蔓缠绕、撕裂的人形轮廓。颜料肆意流淌,滴落在江临精心打扫过的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刺目的污迹。

而苏晚,就蜷缩在画作旁的地板上,靠着墙睡着了。她脸上、手上全是斑斓的油彩,像刚从一场惨烈的战斗中幸存下来。她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紧锁着。

一股混杂着疲惫、愤怒和彻底失控的绝望感猛地攫住了江临。他盯着地板上那片狼藉的颜料污迹,又看看沙上那本他昨晚离开前还在翻阅的、价值不菲的绝版修复图谱——图谱的封面边缘,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带着荧光橙色的油彩指印!

那是他赖以生存的秩序!是他小心翼翼守护的专业净土!此刻却被她狂野的、不负责任的“艺术”粗暴地玷污了!

“苏晚!”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苏晚猛地惊醒,眼神茫然了一瞬,随即聚焦在江临铁青的脸上和他手中那本沾着颜料的书。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又看看地上的污迹,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歉意,但更多的是被惊醒的烦躁和一种破罐破摔的漠然。

“吵什么……”她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不耐烦。

“你看看!”江临把图谱封面上的指印举到她眼前,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这是我的书!我的工作!还有这地板!你眼里到底有没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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