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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雨的海(第1页)

>雨夜惊醒时,亡妻的录音设备自动播放起她生前录制的雨声。

>那些被放大的雨滴,像她未曾离去的心跳。

>三年前车祸那晚的雨声也在其中,我听见她最后说:“别怕”

>如今我患上严重耳鸣,唯有她留下的雨声能带来片刻安宁。

>医生警告我沉溺回忆会毁掉听力,可当暴雨再临,我抱着设备奔向海边——

>“你听,”我对着狂风巨浪说,“这是我们最后的合奏。”---

凌晨三点十七分,窗外的黑暗被一种更粗暴的力量撕裂了。不是光,是声音。千万根冰冷的针,持续不断地、狂暴地扎在玻璃上、砸在金属棚顶上,出令人心悸的喧嚣。世界仿佛只剩下这无休止的轰响。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肋骨后面擂鼓,撞得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粝的摩擦感。更糟糕的是,那声音并未因惊醒而消失——尖锐、单调、无休无止的嗡鸣,像一根烧红的铁丝,从我的左耳穿进去,狠狠搅动着脑髓。耳鸣,这该死的、形影不离的幽灵,在雨夜总是变本加厉。

冷汗黏腻地贴在额角。我摸索着拧开床头灯,昏黄的光晕无力地驱散一小片黑暗,却让房间角落的阴影显得更加深重。床头柜上,林晚的照片在相框里安静地微笑,笑容温婉,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尘埃。旁边,是她留下的那台老式便携录音机,笨重的黑色机身,银色的按键早已磨损得失去了光泽。它像个沉默的、被遗忘的守墓者,静静躺在那里。

可就在刚才,就在我被雨声和耳鸣双重撕裂的瞬间,我分明看到,它侧面的电源指示灯,极其微弱地,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幽绿的一点光,如同深海里转瞬即逝的鱼影。快得让我以为是耳鸣引的视觉幻象。

我死死盯着那台机器,喉咙干得紧。房间里只有窗外狂暴的雨声和我自己粗重的喘息。那点绿光没有再亮起。是错觉吗?是这该死的、永不停歇的耳鸣制造的又一个幻觉?林晚走后,我的感官世界就开始变得不可信任,碎片横飞,真假难辨。我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尖锐的痛楚来锚定自己,确认这具躯壳和眼前世界的真实存在。

就在这时。

“滋啦……”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雨声淹没的电流杂音,突兀地从那台黑色录音机的老旧扬声器里钻了出来。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紧接着,不再是杂音。一种密集的、被无限放大的敲击声,带着奇异的湿润感和颗粒感,充盈了整个房间。啪嗒…啪嗒…啪嗒…嗒嗒嗒嗒嗒…声音沉闷、厚重,带着某种沉甸甸的、有生命的律动。是雨。被机器捕捉、凝聚、放大了无数倍的雨滴砸落的声音。它不再仅仅是窗外那片模糊的喧嚣,它有了清晰的形状、重量和触感。每一滴雨落下的瞬间,都仿佛直接敲打在我的神经末梢上,在我的头骨内部激起细小的、冰冷的回响。

啪嗒…啪嗒…嗒嗒嗒嗒…

这声音像某种神秘的溶剂,竟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溶解着那根烧灼我大脑的“铁丝”。尖锐的耳鸣声像是遇到了天敌,在顽强抵抗了一阵后,开始不甘心地后退、减弱,最终退缩到听觉背景的深处,变得遥远而模糊。

一种近乎贪婪的宁静攫住了我。我像是沙漠中濒死的旅人骤然跳入清泉,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吸收着这由机器释放出的、属于过去的雨声带来的慰藉。我几乎是扑了过去,颤抖的手指悬在录音机的播放键上方,犹豫了零点几秒,然后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虔诚,用力按了下去。

机器内部的磁带卷轴出轻微而稳定的沙沙转动声,成为了这雨声底噪的一部分。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板上,蜷缩起身体,将自己完全沉浸在这片由林晚亲手捕捉、封存的雨声里。闭上眼,黑暗不再是令人窒息的牢笼,反而变成了巨大的幕布,记忆的碎片被这熟悉的、放大的雨滴声唤醒,带着潮湿的气息汹涌而至。

---

三年前的夏天,空气里弥漫着青草被晒焦的味道和毕业季特有的、淡淡的离愁。音乐学院那间永远堆满乐谱和奇怪自制乐器的排练室里,窗户敞开着,一丝风也没有,闷热得像个蒸笼。我正烦躁地试图给一段旋律配器,键盘上的手指僵硬,弹出的音符干涩又别扭,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瓶颈死死卡住了我的喉咙。

“嘿,江屿!听听这个!”一个清亮又带着点兴奋的声音撞破了排练室的沉闷。林晚像一阵裹挟着草木清香的风卷了进来,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跳跃着。她手里宝贝似的捧着一个黑色的、方方正正、看起来颇为笨重的机器,正是此刻在我身边沙沙作响的这一台。汗珠挂在她光洁的额角,眼睛却亮得惊人。

“这是什么?老古董收音机?”我停下手指,有些茫然地看着那个陌生的机器。

“什么收音机!”她不满地撇撇嘴,献宝似的把机器放在桌上,小心地按下录音键,又飞快地跑到窗边,拿起一个连着长长电线的、造型奇特的麦克风,把它小心翼翼地伸到窗外屋檐下滴水的管道口附近。“这是便携式录音机!专业的!看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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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专注地盯着窗外。几秒钟后,一滴饱满的雨水恰好从生锈的铁皮檐口坠落,“嗒”一声,清脆地砸在下方一个废弃的搪瓷盆边缘。

几乎同时,桌上那台黑色机器的小喇叭里,清晰地传出了一声被放大的、带着奇妙金属质感和悠长尾韵的“叮——”。

我和林晚同时愣住了。

那声音如此纯粹,如此意外,仿佛不是来自一个破旧的搪瓷盆,而是来自某件精心打磨的乐器。它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荡开了我脑中那些纠缠不清的乐思。

“听见没?”林晚转过头,脸上绽放出巨大的、孩子气的笑容,汗水黏住的丝贴在脸颊边也毫不在意,“雨的声音!它自己就是音乐!根本不需要我们绞尽脑汁去编!”

那个瞬间,排练室的闷热、毕业的迷茫、创作的瓶颈,似乎都被那一声奇妙的“叮”驱散了。她的笑容和她捕捉到的雨滴声,像一道光,劈开了我眼前的混沌。一种全新的、带着潮湿泥土芬芳的可能性,在我们面前豁然敞开。

从此,林晚的“听雨”成了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仪式,也成了她音乐创作中最独特、最令人着迷的灵感源泉。

她会像个耐心的猎人,在暴雨倾盆的深夜,把录音设备搬到我们租住的小公寓狭窄的阳台上。麦克风裹上特制的防风罩,像一个小小的宇航员头盔。她穿着我宽大的旧t恤和短裤,光脚踩在冰凉潮湿的水泥地上,整个人几乎趴伏在栏杆上,耳朵紧贴着监听耳机,屏住呼吸,捕捉着雨水砸在锈蚀铁皮屋顶上那千军万马般的轰鸣、滑过玻璃时丝绸般的窸窣、以及坠入楼下积水中那沉闷而深邃的“咕咚”声。雨水浸湿了她的梢和肩头,她却浑然不觉,脸上只有一种近乎神圣的专注。那些被机器捕捉、放大的雨声,成了她后来许多实验性电子音轨中最令人惊艳的基底和节奏。

初秋的午后,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期而至。我们刚搬进新租的、稍微宽敞些的屋子,还没来得及好好收拾。林晚立刻丢开手里正在归置的书本,眼睛放光地拉着我冲向客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她飞快地架好设备,把麦克风紧紧贴在冰凉的玻璃外侧。雨丝细密,温柔地抚摸着窗面。录音机沙沙转动,喇叭里流淌出细微而绵密的“沙沙沙”声,如同无数蚕在啃食桑叶,又像情人间最私密的絮语。她靠着我,头枕在我肩上,我们一起静静地听着。窗外是灰蒙蒙的城市轮廓,窗内是这被放大的、属于我们的雨声小宇宙。空气里弥漫着新居的淡淡油漆味和她洗水的清香。那一刻的宁静和归属感,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蜜糖。

“听,江屿,”她轻轻地说,声音低得像梦呓,手指无意识地在我掌心画着圈,“像不像…心跳?”

甚至在我们小小的婚礼上,在那个阳光明媚得有些不真实的后院草坪,她也悄悄藏了一手。当仪式结束,宾客们举杯谈笑,背景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时,她狡黠地对我眨眨眼,偷偷按下了藏在捧花里的一个微型录音笔的播放键。霎时间,清晨她独自在花园里录下的、露珠从玫瑰花瓣上滚落坠入泥土的“滴答”声,混合着几声清脆的鸟鸣,轻柔地流淌出来,瞬间盖过了那些精心挑选的唱片音乐。宾客们先是惊讶地停下交谈,随即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那声音如此纯净,如此生机勃勃,仿佛是大自然为我们送上的独一无二的祝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洁白的头纱上跳跃。她看着我,脸上洋溢着幸福和一点点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

“我们的背景音乐,”她踮起脚尖,在我耳边呵气如兰,“独一无二。”

回忆的潮水被录音机里持续不断的雨声温柔地托举着,那些画面如此鲜活,带着彼时的温度、气息和心跳。林晚专注时微蹙的眉头,恶作剧时亮的眼睛,依偎在我身边时温软的触感……一切都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就能重新触摸到。录音机里的雨声,成了穿越时空的隧道,将我一次次带回那些被阳光、青草和爱意浸透的时光里。

机器里的磁带“咔哒”一声轻响,似乎转到了尽头。窗外的雨声依旧猛烈,但房间里的放大了的雨滴敲击声却骤然停止。短暂的寂静如同真空,瞬间将我拽回冰冷的现实。紧接着,那根被短暂压制住的“铁丝”——尖锐、高频、令人几欲疯狂的耳鸣声——猛地反扑回来,比之前更加嚣张、更加暴戾,像无数根钢针凶狠地攒刺着我的耳膜和大脑神经。

“呃啊!”我忍不住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蜷缩得更紧,额头重重地抵在冰冷的膝盖上。没有用。那声音是从颅骨内部爆出来的,是躲不开的酷刑。汗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后背,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黑暗中,林晚照片上的笑容变得模糊而遥远。

就在这时,那台沉默的录音机,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再次出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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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沙沙沙…”是磁带自动翻面后,卷轴重新开始转动的声音。

我猛地抬起头,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这一次,喇叭里传出的不再是单纯的雨滴敲击。那是铺天盖地的、毁灭性的轰鸣!雨水不再是滴落,而是像天河决堤,以万吨之势疯狂地倾泻而下,砸在一切物体上,出震耳欲聋的、令人窒息的巨响。其中夹杂着一种极其刺耳、极其不祥的、仿佛金属被巨力反复撕裂摩擦的尖锐噪音——嘎吱——滋啦——嘎吱!它间歇性地、疯狂地穿刺着连绵的雨瀑。这声音狂暴、混乱、充满了纯粹的、令人绝望的破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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