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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谢赠我晴空一片(第2页)

展信安。

西北的风沙比想象中更烈,昨夜又起风,呜咽一夜,像是要把我们这地窝子的屋顶掀翻。早上起来,嘴里、鼻孔里都是沙子,毛巾一擦,全是黄的。

但你不要担心,我一切都好。我们栽下的那些小白杨,又活了一批。看着它们在风沙里微微抖动着嫩绿的叶子,就觉得,所有的苦都值了。它们现在还很弱小,在这里,一阵大点的风就能让它们消失。但是素云,你不知道,当你看着那一点点、一点点好不容易在戈壁滩上存活的绿色时,心里头那种希望,是什么都比不了的。

我常想起离开清浦镇那天,你送我到家门口那棵老槐树下,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你低着头,不肯让我看见你哭。我说,‘别哭,素云,等我回来。’你塞给我一个用手帕包着的鸡蛋,还是温热的。

你说,等你回来,院子里的那株桃树,不知道开了几次花了。

我现在回答你:素云,等我回来。等我们把这戈壁滩染绿,等春天从这里开始,不再是江南的专利,我就回去。回去娶你。

我记得你最爱春天。你说春天一切都在变,每天都在变,今天柳芽冒个头,明天桃花结个苞,一天一个样子,看着心里就欢喜。

这里的春天来得晚,变化也慢,但我知道,它终究会来的,就像我知道,我终究会回到你身边一样。

你在信里说,一切都好,让我勿念。我如何能不想念?每每闭上眼,就是你家院子里那架紫藤,就是镇外那条清浅的月牙河,就是你穿着那件蓝底白花裙子,在河边洗衣裳的背影。

纸短情长,言不尽思。望你保重身体,勿要太过操劳。等我。

另:随信附上几片我在这里捡到的、形状奇特的胡杨树叶,虽已枯黄,但其形不屈,愿你看见,能稍解惦念。”

信到此戛然而止。没有落款。

林晚捏着信纸,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的指尖,她的眼眶。

素云。卿卿。戈壁。种树。回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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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词语在她脑海里疯狂地旋转、碰撞,最终汇聚成那个模糊的、被外婆念叨了无数遍的“他”,和一个跨越了半个世纪的、关于春天的承诺。

她猛地看向箱子深处,那里还有几十捆,或许上百封这样的信。她一封封地拿起,查看邮戳。日期从年,断断续续,一直到……年。就是她手里这最后一封。之后,再无音讯。

那个名字呼之欲出,却又被历史的尘埃厚厚覆盖。她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为何去了西北荒漠,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再也没有回来。

而外婆,她的外婆沈素云,就这样等着。从青丝等到白,从明媚的少女等到记忆模糊的老人。她等掉了整个青春,等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等到那个承诺归来的人彻底消失在时光里,等到她自己,也开始渐渐忘记自己在等待什么,只留下一个“春天快到了”的本能执念。

林晚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大滴大滴地砸在陈旧的信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她慌忙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湿。

她抱着那箱信,在昏暗、充满尘土的阁楼里,哭得不能自已。为那个从未谋面的、在风沙中种树的青年,也为她苦守一生、最终连等待什么都忘了的外婆。

原来,外婆等待的春天,从未真正抵达。它停滞在了年冬天的西北邮路之上,跨越了半个世纪,仍未送达。

那天之后,林晚的生活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现实,照顾着记忆日渐破碎的外婆,应对着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状态;另一半,则沉入了那段被尘封的往事里,跟着那一箱沉甸甸的信,跌入西北的荒漠与江南的思念交织成的时空。

她几乎是一封不落地读完了所有的信。在外婆熟睡的深夜,在午后短暂的安宁时光里。她像一个偷窥者,又像一个虔诚的考古学家,小心翼翼地拂去时光的尘埃,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写信的人,名叫顾长风。一个名字里都带着旷野气息的男人。

从信里得知,他似乎是外婆的青梅竹马,两人一同在清浦镇长大。他家中本是镇上的书香门第,但在那场声势浩大的运动中受到冲击。大约在年,他作为一名怀揣理想的知识青年,响应号召,去了西北广袤的荒漠,参与一项植树造林、防风固沙的工作。

他的信,是那片枯寂黄色中顽强生长出的绿色诗篇。

他写广袤无垠、令人心生敬畏又顿感渺小的荒漠,“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在这里,人渺小得如同一粒沙,但正是这无数的沙粒,才能聚成抵抗风暴的力量。”

他写种树的艰辛,“挖坑、栽苗、浇水,每一棵树下,都浸透着汗水,甚至是血水。水在这里比油还金贵,我们每天每人限量一小盆,洗脸刷牙喝水全靠它,常常是一水多用,最后的水还是浑黄的,也舍不得泼掉,要拿去浇刚栽下的小树苗。”

他写同伴的离去,有人受不了苦找关系回了城,有人病倒,有人甚至在一次突如其来的沙暴中再也没有回来。“生命在这里,有时坚韧得像胡杨,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有时又脆弱得像风中的残烛,一口气,就灭了。”

但他笔下更多的,是希望。

“素云,今天我们负责的片区,成活率达到了七成!老队长高兴得多喝了两杯地瓜烧,脸膛红红的,说照这个势头,再过十年,咱们这片‘死亡之海’,真能冒出个‘绿色长廊’来!”

“小树又长高了一寸。我看着它们,就像看着我们的未来,虽然慢,但每天都在向上,每天都在改变。”

“素云,我想念江南的春天。想念你。等这里也有了春天,我就回去。回去,再也不走了。”

他的爱,是那般真挚而滚烫,透过脆的信纸,依旧能灼伤林晚的手指。

“素云,昨夜梦到你做了我最爱吃的定胜糕,醒来枕边犹有余香(大概是隔壁在烤馕?一笑)。但你的手艺,定是天下第一。”

“寄上本月津贴大半,你且添件新衣。江南冬日湿冷,勿要冻着。我在此处,有组织的厚棉袄,冻不着。”

“素云,等我。这两个字,是我在无数个风沙呼啸的夜晚,支撑下去的唯一念想。”

而外婆呢?那个名叫沈素云的、年轻的、留在江南水乡的外婆?她的回信,顾长风在信里偶尔会提及。她说镇上的变化,说家里的琐事,说院子里的花开了又谢,说“一切安好,勿念”。她从未在言语中透露丝毫生活的艰难(林晚从母亲偶尔的片段回忆和邻里老人的闲谈中拼凑出,那些年,外婆家道中落,过得极为清贫),只是一遍遍地叮嘱他保重身体,一遍遍地告诉他:“我等你。”

直到年冬天的那最后一封。信里依旧充满了对绿色的憧憬和对归期的期盼,没有任何不祥的预兆。然而,信寄出之后,便断了线。

他生了什么?是像他信中提到的同伴那样,遭遇了不测?还是迫于形势,无法再通信?或者……林晚不敢深想,或者他最终选择了留在那片他倾注了热血和青春的土地,组建了新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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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否决了。信里的情感那样深沉、执着,不像会轻易更改。而且,如果他是负心另娶,外婆或许会怨恨,会遗忘,但绝不会在记忆深处,留下一个关于“春天”的、带着朦胧期盼的执念。

这个谜团,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上。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照顾外婆的间隙,尝试着引导。

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她扶着外婆在院子里慢走。雪早已化尽,但寒意未消,墙角背阴处还有残冰。阳光照在老人花白的头上,泛着柔软的银光。

“外婆,”林晚挽着她的胳膊,声音放得随意,像聊家常,“您以前,是不是有个好朋友,叫……顾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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