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疲倦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推球,撞击,观察。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又涩又疼。胳膊酸得像不是自己的了。每一次撞击,都只能让那个小东西移动一丁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她没有放弃。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她累得几乎虚脱,靠着栏杆大口喘气。再看那个黄色小东西,好像……好像距离笼子近了一点点?也许是心理作用?
她休息了一会儿,积攒了一点力气,准备继续她的“撞球大业”。
就在这时——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
段新红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他回来了!
她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咚咚咚,快得像是要炸开。
门开了。陈昊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嘴里甚至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他随手把西装外套扔在沙上,松了松领带,目光习惯性地扫向鸟笼。
段新红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心里祈祷他没注意到笼子外的异常,也没注意到她刚才在干嘛。
陈昊的视线在笼子上停留了几秒,落在了累得像条死狗一样的段新红身上。他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径直走向迷你酒吧,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他端着酒杯,迈着悠闲的步子,又走了回来。巨大的身影笼罩着鸟笼。他没有像前几天那样立刻开始折磨她,而是就站在那里,慢慢地啜饮着琥珀色的液体。
冰块在杯子里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对于段新红来说,那声音充满了诱惑。水!那么多水!就在眼前,却遥不可及。她贪婪地盯着那杯酒,喉咙不由自主地做着吞咽的动作,尽管嘴里干得什么都没有。
陈昊显然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他晃了晃酒杯,冰块叮当作响。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把酒杯凑近笼子。
浓郁的酒香飘了过来。段新红甚至能闻到那股醇厚的、带着烟熏味的气息。她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
就在她的脸几乎要贴上栏杆的时候,陈昊突然把酒杯拿开了。他看着她渴望又失望的样子,轻笑一声。
“想喝?”他问,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捉弄。
段新红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杯酒。
陈昊伸出手指,在杯壁上轻轻一蘸,指尖沾上了一点晶莹的酒液。然后,他把那根对于段新红来说如同柱子般的手指,缓缓伸进笼子,递到她的面前。
那滴酒液挂在他的指尖,摇摇欲坠,散着诱人的光泽。
喝?还是不喝?
喝,就意味着向他低头,接受这种侮辱性的施舍。不喝……她真的快要渴死了。生理的渴望和精神的屈辱在她脑子里激烈交战。
最终,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闭上眼,像是奔赴刑场一样,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凑近那根手指,伸出舌头,飞快地舔了一下那滴酒液。
一股辛辣、灼热的感觉瞬间在舌尖炸开,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是烈酒!她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飙出来了。
陈昊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似乎非常满意。
“看来你不喜欢威士忌。”他收回手指,语气轻松,“可惜了。”
段新红弯着腰,咳得撕心裂肺,肺都要咳出来了。喉咙的干渴虽然被暂时缓解了一点点,但那种被戏弄、被侮辱的感觉却更加强烈。她抬起头,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瞪着笼外那个笑得开心的混蛋。
陈昊对她的怒视毫不在意。他喝光杯子里剩下的酒,把杯子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不是要打电话,而是打开了摄像功能,调整到视频模式,镜头对准了鸟笼里的段新红。
段新红心里咯噔一下。他要干什么?
“来,给我的小鸟拍个日常。”陈昊举着手机,屏幕像一只巨大的、冰冷的眼睛,直直地对着她。“记录一下你是怎么……生存的。”
他特意加重了“生存”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