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血口喷人!”师爷急了。
“我血口喷人?”程度冷笑一声,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跟李之源学的),“张师爷,你在洛口仓当差十五年,贪墨库粮三十七次,虚报损耗四十三次,克扣力工工钱那是家常便饭…需要我一条条念给你听,让大家评评理吗?”
那师爷瞬间脸色惨白如纸,指着程度,手指抖:“你…你胡说!你哪来的…”
“我风行商行既然敢接这漕运,自然把该查的都查清楚了!”程度昂挺胸,气势十足,“现在,你是自己滚开,让咱们的人进去清点交接?还是等我把这些东西送到京兆尹衙门,请你进去吃牢饭?”
那些原本堵门的胥吏和闲汉见状,顿时慌了神,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他们只是拿钱办事,可不想把自己折进去。
师爷冷汗涔涔,最终腿一软,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程度得意地一挥手:“来人!接管粮仓!仔细清点,少了一粒米,我都唯他们是问!”
风行商行的人立刻上前,顺利进入仓内。周围百姓爆出一阵叫好声。
程度得意洋洋地回府复命,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的英姿描绘了一番。李之源赞许地点点头:“干得不错,程度,有长进!以后这种耍嘴皮子…哦不,这种文明交涉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程度:“…”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差事。
洛口仓事件只是一个开始。随后几日,类似的情况在好几个码头、闸口上演。有的地方试图暴力阻挠,结果王强带着镇远镖局的精锐镖师(如今已堪比精锐私军)往那一站,那股百战煞气立刻就把那些地痞流氓吓得屁滚尿流。有的地方想用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施压,秦玉龙早就梳理得明明白白,该打点的(用李之源的话说,叫‘战略合作伙伴’)、该清除的(叫‘优化产业结构’),手段老辣,滴水不漏。
李之源的“钞能力”和“人海战术”(合法的)挥了巨大作用。高薪挖走关键的技术人才和管理人员;用更好的待遇和保障吸纳底层船工力夫;新建、购买更先进的大型漕船;沿途修建或租赁更好的仓库…
短短一个多月,漕运的混乱局面就以惊人的度被平息下来,新的体系开始高效运转。原本观望甚至暗中使绊子的各方势力,见识到了风行商行雷霆万钧的手段和深不可测的财力物力,终于彻底熄了心思,要么选择合作,要么被无情地边缘化。
而皇帝李琰,则在皇宫里看着内帑账目上即将到来的、来自漕运的“分红”,笑得合不拢嘴,愈坚定了“有事就找源儿”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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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秋高气爽。李之源闲来无事,忽然想起好久没去“视察”自己的产业了,尤其是最早家的天香楼。于是便叫上程度,两人换上常服,溜溜达达出了王府,也没带太多随从。
天香楼依旧是京城最顶级的酒楼,宾客盈门。掌柜的一见东家来了,忙不迭地将二人请入顶层最好的雅间。
“还是老样子,招牌菜都上来!”程度熟门熟路地吩咐道,俨然一副半个主人的架势。
很快,珍馐美味流水般呈上。程度吃得满嘴流油,李之源则更偏爱那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壶陈年花雕。
酒足饭饱,李之源倚在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远处波光粼粼的运河码头,心中颇有几分感慨。从七岁那瓶玉容洗露开始,一步步走到今天,掌握帝国经济命脉,身边宗师环绕…这人生,还真是…挺累的。还是当个混吃等死的纨绔舒服。
他正胡思乱想间,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还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和男人的呵斥。
程度正剔着牙,闻声眼睛一亮:“有热闹!”立马探头出去看。
李之源也微微皱眉。天香楼是他的地盘,讲究的是个格调和档次,谁敢在这里闹事?
不一会儿,酒楼掌柜急匆匆地上来,面带难色:“王爷,程小公爷,楼下…楼下有点小麻烦。”
“怎么回事?”李之源问。
“是…是工部一位郎中的公子,喝多了酒,调戏一个卖唱的女子,那女子不肯,拉扯起来…惊扰了王爷,小的罪该万死…”掌柜的冷汗都下来了。一边是朝廷官员的家眷,一边是东家,他哪边都得罪不起。
“工部郎中的公子?”程度撇嘴,“多大的官儿啊,也敢在之源兄的地盘撒野?我去瞧瞧!”
李之源摆摆手,站起身:“一起去看看吧。本王也看看,是哪位衙内这么威风。”
两人下楼,只见大堂一角围了一圈人。一个穿着锦袍、满脸酒气的年轻公子哥,正拉着一个抱着琵琶、衣衫素净、梨花带雨的清秀女子不放,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小娘子,跟了爷,保你吃香喝辣,何必在这卖唱受苦…”
旁边几个像是家丁模样的人,则拦着想上前劝说的酒楼伙计。其他食客大多敢怒不敢言。
程度一看就火了,上前一步:“喂!哪来的泼才!敢在天香楼闹事?还不快放手!”
那公子哥醉眼朦胧地瞥了程度一眼,见他衣着华贵,但面生,以为是哪个富商子弟,嚣张道:“你谁啊?敢管小爷的闲事?知道我爹是谁吗?工部郎中!识相的滚远点!”
“工部郎中?好大的官威啊!”程度气笑了,“我爹还是鲁国公呢!怎么着?比比你爹的官大?”
那公子哥一听“鲁国公”,酒顿时醒了一半,脸色微变。国公爷,那可是品勋贵,比他爹那五品郎中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但他仗着酒劲,又觉得在美人面前丢了面子,强自嘴硬道:“鲁…鲁国公又怎样?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这卖唱的小爷我先看上的!”
李之源在后面听得不耐烦了,慢悠悠地走上前:“哦?先来后到?这天香楼是本王开的,这里的规矩,就是本王的规矩。本王现在看你很不顺眼,你说,该怎么办?”
那公子哥听到“本王”二字,再仔细一看李之源那张俊美得过分、却也尊贵得过分脸,腿肚子当场就软了。整个长安城,谁不认识这位纨绔之、圣眷正隆的富昌王?
“王…王爷…”公子哥舌头都打结了,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连忙松开那女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王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一边说一边自己抽自己嘴巴。
那几个家丁也早就吓傻了,跟着跪了一地。
那卖唱女子惊魂未定,抱着琵琶,怯生生地看着李之源,盈盈下拜:“民女多谢王爷解围。”
李之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没事了。掌柜的,拿十两银子给这位姑娘,压压惊。以后天香楼,不许再有这等欺男霸女的事情生。”
“是是是!”掌柜的连忙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