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娇的手尚未落下,裴青已经走完了整整一圈,回来後手上还多了颗内丹。
他双手鲜血淋漓地奉上金丹之时,恰好追上了那新晋城主砰声倒地。
广殿足有一顷。
却霎时间鸦雀无声。
云月娇垂眸看似在看金丹,视野里全是裴青。
哪怕是在这三十六城联议上……能看清他方才动作的人也应是不多。
她未解开封印,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了些残影。
他这番身手要是来暗杀她,难也不是太难。
可偏偏此刻像只被洗脑的乖狗,十分温顺地半跪在她跟前,好像生剖别人内丹的人不是他一样。
云月娇不禁轻声笑了,之後别开视线,眉目如画,风姿绰约:
“想杀就杀了,没意见吧?”
广殿依旧寂静无声。
生剖内丹不会即时致死,云月娇缓步走到那新晋城主跟前,俯瞰过去只觉得像条奄奄一息的鱼。
“叫他小周……怎麽了?”
“当年我肯愿意给他这个辈分……还是他哭着喊着求来的。”
一想起前尘往事,云月娇的神色愈发柔和。
“那会周城率五千天兵天将邀我到来,跪求我说要成为荒城的附属城,周城是他的,他和周城都是我的。”
“如今……我只是回自己家,又需要什麽礼数呢?”
“小周,你说是吗?”
周城城主不答。
他抿嘴垂眸,只看着足尖前的一尺地。
云月娇不多在意。
她杀鸡儆猴,收下了非要送上门来的新城主印,擦拭指间之际寻到了本该是属于周城城主主人家的上位,尚未坐下,又有人来找事。
听口气,那人像是终于忍无可忍。
“云月娇,适可而止吧。”
“三十六城联议可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声音倒是有几分熟悉。
云月娇坐下懒懒擡眸望过去後果然看到了个熟人。
两千两百七十三次的重开将时间往前推了不少,早到身为盛伦的後宫之一丶雍城城主之女的夭轻轻还没有来到荒城,因此她也没有机会杀她。
如今在夭轻轻的记忆里……恐怕她云月娇只是个一心爱着盛伦,对他爱而不得的可笑女人。
她夭轻轻身为盛伦的恩人,自然高她数等,要不然怎麽会连说话的口吻都狂妄不知轻重。
云月娇轻哼时挥了挥手。
夭轻轻面前桌上的茶杯顿时连水甩在了她的脸上!
托腮看着她反应不过来的愕然神色,云月娇笑笑道:
“你算是什麽东西?”
“让你父亲来跟我说话。”
她云月娇是荒城之主。
拥神格九品,是天上城有记录以来最年轻的城主。
下位城主见了她都要恭敬低头。
夭轻轻不过是区区城主之女,没了小说的加持,连给她提鞋……
她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