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南依旧保持着笑容,面不改色地把他推了出去:“您不能进来。”
“你这人”
“叫他进来吧。”顾容廷款款而来,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他虽不喜这人,但人家大老远来一趟,总不好拒之门外。
更何况,多一个人,多一份祝福。
范卓翻了个白眼,吩咐手下抬进来两口大箱子,洋洋得意道:“这是我给小花备下的新婚贺礼。”
“那个姓卫的也在筹备成婚,故而不方便到场,他的那份便托我一起送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范卓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顾容廷身上,那眼神好像在说:你又送了什么?
顾容廷眼皮一跳,他看到了箱子里一闪而过的银光。
这位范公子,还真是财大气粗。
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他很不服气,状似不经意地跟一旁的严良提起:“上次我将新宅子的地契拿了过来,闻雪说什么都不要,最后还是看到地契上写了她的名字,这才勉为其难收下”
范卓冷哼一声:“宅子人家又不缺,哪有白花花的银子实在!”
严良是个老实性子,见二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只好从中打圆场,“今日是大喜事,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需要帮忙的吧?”
“帮忙怎么少得了我啊!”方紫媗背着一个竹篓,挤过那些碍事的下人,径直走到院子中央。
临近碰到顾容廷的时候,白了他一眼,转而对着屋里扬声喝道:“我在乡下雇不到马车,只好坐驴车来了,还好赶上了。”
她放下竹筐,众人翘首期盼的眼神集聚在那里,紧接着,竹筐里飞出两只绑着红绸的大公鸡。
刚布置妥当的院子遍地飞着鸡毛,观南叹了一口气,又去抓鸡了。
两人没有父母,长辈的位置只有顾容廷一人。
虽然顾云深竭力拒绝,但架不住顾容廷脸皮厚,硬要坐在这里。
顾云深嘴角一抽,同意了。
没有迎亲,没有繁琐的流程,只有一对新人,在最好的朋友的祝福下,完成这场仪式。
喻闻雪蒙着盖头,看不清脚下的路,直到余光注意到一只熟悉的手,紧张的心平复下来。
顾云深牵起她的手,走到布满红绸的正堂。
周遭喜气洋洋,喻闻雪听到耳边的低语:“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她笑了笑,压低声音:“我也等了很久。”
顾容廷眼角含着泪,感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昨晚他提出要来做高堂的位置,被顾云深揍了一拳,现下后背还有点疼。
但他不后悔,一脸欣慰地看着这对璧人,端出一位大家长的态度,给予成婚的新人祝福。
屋外银装素裹,屋内年轻男女身着相配的红色嫁衣,烈焰如火。
阿桃端上来一个托盘,里面呈着两枚她亲手编的同心结。
林清婉红了眼眶,走上前接过来。
同心结,寓意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这是对新人最高的祝福和寄托。
穗子上嵌着一块小小的玉珠,上面刻着他们二人的名字。
林清婉动作小心又认真,一丝不苟地将同心结为他们系上。
陆青生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摘下面具,庄重开口:“一拜天地!”
随着陆青生的声音,喻闻雪跟顾云深一同转身,同心结上的玉珠摩擦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拜高堂!”
两人对着顾容廷拜了一下。
顾容廷激动坏了,猛地起身,不料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又讪讪坐下了。
疼,也值!
“夫妻对拜!”
喻闻雪跟顾云深面对面,郑重其事地弯了腰。
相传谁弯的腰低,将来婚后就要被压一头,顾云深退后一步,呈现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喻闻雪眼睫一颤,藏在红盖头下的眼睛,红了几分。
“礼成!”
观南抱着绑有大红花的闻雨出来,为他们二人撒花。
花瓣落了满地,看似简陋的婚事,在这一刻得到了最美的高光。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露出衣角,又悄然离去。
待宾客退去,一切回归原点。
屋内的胖鱼蜡烛换成了龙凤烛,燃烧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