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利尼娜在晨光中醒来时,花了整整三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不是潮湿阴暗的小巷,不是颠簸的货车车厢,而是罗西法官家柔软的沙。
身上盖着的羊毛毯还残留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壁炉里的余烬散着最后一点温暖。这是德克萨斯家族覆灭后,她第一次在室内过夜,第一次没有被噩梦惊醒。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挂钟规律的滴答声。她坐起身,看见云凌仍然穿着他那身奇怪的护甲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个弹匣在指尖灵活地翻转。
幽蓝色的战术目镜对着窗外刚刚苏醒的街道,晨光在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早啊。
他注意到她醒了,随手把弹匣收进腰包,
索菲亚夫人在烤面包,我猜今天的是迷迭香口味。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来做客的朋友,而不是被全叙拉古黑帮追杀的逃亡者。
切利尼娜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整理着毯子。这种过分的从容让她既不解又不安。
厨房里传来索菲亚夫人轻快的哼唱,伴随着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
贝拉咚咚咚地从楼梯上跑下来,头乱蓬蓬地翘着,怀里抱着个褪色的毛绒玩偶——那是只造型可爱的源石虫玩偶。
妈妈!我的带找不到了!
在你床头柜抽屉里,亲爱的。
切利尼娜看着这再平常不过的晨间对话,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毯子边缘。这种寻常家庭的温暖,对她来说遥远得像个童话。
………
早餐时,罗西法官穿着正式的法官袍下楼,看到云凌和切利尼娜时微微点头:
早上好。今天法院有几个案子要处理,中午我会回来。
爸爸又要去审判坏人了吗?
贝拉一边往面包上涂果酱一边问。
是去维护正义,亲爱的。
法官摸了摸女儿的头,转向云凌,
你们今天最好留在室内。最近镇上来了不少生面孔。
云凌正专注地把煎蛋切成整齐的小块,闻言抬头笑了笑:
正好我想帮索菲亚夫人修一下后门的门闩,昨天就注意到有点松了。
切利尼娜小口喝着牛奶,注意到云凌虽然语气轻松,但幽蓝色目镜在法官说话时微微转向了窗外。
他在评估风险,就像她一样。
早餐后,罗西法官出门去了法院。索菲亚夫人开始收拾餐具,贝拉自告奋勇要帮忙擦桌子。
小心别把水洒得到处都是。
索菲亚夫人温柔地提醒。
云凌挽起袖子:
我来洗碗吧。在乌——老家经常帮人洗碗,他们总说我洗得特别干净。
切利尼娜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云凌熟练地冲洗盘子。
他的动作很自然,但每个盘子的摆放角度都精确得惊人,就像在用看不见的尺子测量。
德克萨斯小姐要喝茶吗?
索菲亚夫人注意到她站在门口,
我泡了些安神的草药茶。
她点点头,在餐桌旁坐下。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木质地板上,空气中飘着茶香和洗洁精的淡淡气味。这一切平静得让人恍惚。
…………
上午贝拉做完功课,兴冲冲地搬出一盒拼图。
来玩这个吧!是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场的图案!
云凌坐在稍远的地方擦拭着他的合金长刀,闻言抬头看了一眼:
你们玩,我看着就好。
切利尼娜本想拒绝,但贝拉已经在她身边坐下,眼巴巴地望着她。她只好拿起一块拼图,手指触碰到光滑的纸面时微微一顿。骑士竞技场,那是德克萨斯家族曾经投资过的产业,父亲带她去看过比赛。
德克萨斯姐姐好厉害!
贝拉看着她迅拼出看台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