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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丶前尘篇（第2页）

“师哥？哥哥？”沈歆轻轻的唤着，直到发现叫不醒才缓缓的叹了口气。将人抱起时，他才发觉这人似乎比以前轻瘦许多。随意寻了个客栈将人安置在塌上，沈歆瞧着师哥紧闭的双眼，浅浅的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师哥，好梦”

事与愿违，这个梦不仅不好甚至还能称得上可怕。叶煜一人站在云帝宫高塔之上，妖祥肆虐他身下凝出法阵。却无力阻挡所有，他看着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突然惊醒满头细汗。

“不要！”

这动静吵醒了身边之人，他迷迷糊糊的安抚:“我在，别怕，我在呢师哥。”直到眼前彻底清明，他才看清叶煜满脸疲惫。

“师哥，梦魇了吗？”少年青脆的声音将叶煜带回人间。他抓住身边唯一的稻草大口喘息，直接都掐的生白，终于脱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一开口嗓子哑的不像话:“你怎麽在我塌上？”

沈歆清咳一声不自然的解释:“昨夜见你太困，就擅自做主。将你抱回了我屋子，所以师哥这是我的床塌。”模模糊糊的说，就小心翼翼的擡眼看师哥的表情，见他没有什麽不适，才松了口气。

天还灰蒙蒙的沈歆点亮烛台，细碎的光打在少年俊俏的脸上。他将茶水端到叶煜身前看他喝下，沙哑的嗓子恢复回来。

叶煜看着烛火下熟悉的人，突然想问如果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像梦一样逝去，沈歆会怎麽想。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他朝烛火下的少年招招手寂静的夜里难得的坦露心声。

“如果，有一天我也像师尊一样离开了你，你会怎麽办？”房间不算大细细的风灌了进来有些冷，桌前的宣纸被吹的四散，正巧刮到了烛火下，瞬间脆弱的宣纸被燃尽。

“我会陪你去死。”他说，那麽坚定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叶煜看着他在黑暗中亮晶晶的眼睛，似乎梦魇里的场景也没这麽可怕。至少那一天他不会像师傅那样孤零零的一人。

“过来，”叶煜愣了一瞬随後轻轻站起到少年身边。

沈歆乖乖的将脑袋凑上去，叶煜十分满意的一通蹂躏，而後闷闷的道:“我不要你死，要替我活下去。”

沈歆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麽回答。但他清楚的知道，他绝不会让师哥离开自己。

可有些人总是差了点运气，凡间水患，灾祸横行断肢残垣遍地而生，那些被埋藏在深处的妖魔鬼怪通通破势而出。衆生祈愿希望神能救救他们，那天叶煜站在云帝宫的观星台上耗尽力量却无法阻止这场灾难。他突然想起了那场梦，现在看来更像是提早的预言。是上天给他最後的机会，可惜他没抓住。

他握紧手中的剑，看着底下受苦的万民做了一个让人唏嘘的决定。他擡头看天也不知师尊会不会在哪里等自己，他还有好多事想对某人说，但可惜人命关天。底下的凡人，快撑不住了。

“沈歆，我等不到了。”叶煜的一滴清泪落在自己的本命剑上艰难的吐出离别的话语:“就此别过吧，本来想好好教导你的。”

他脚下生出巨大法阵，口中喃喃:“吾自愿献出灵魂，此山此河，承恩已久不胜感激。现苍生有难，我等必将献出一切。只愿山河与天同寿，万物与地同泽。”少年站在尸山血海上手持一把长剑，终于完成了他的使命，只是不知远方故人谁来照拂，他还那麽小。

朱雀嘶吼响彻云霄，一青衣陨落于天地。

“长鸣，沸腾，平静”

无人知晓，无人在意，更无人提起。

只是云帝宫的上空黑压压的一片，群鸟环绕却皆不肯下落像是要寻找什麽人一般。

远处漫天宫阙中，有一盏始终亮着灯。他还在琢磨着明日便是哥哥的生辰一定要送他一个与衆不同的礼物，只是事事变迁造化弄人，他再也没有送出去。

只是整整百年坐在云地宫的鹊桥上俯瞰的那个曾经嬉笑的地方。一滴清泪落下，不知是他哭的第几遍。

“骗子！”师哥就是大骗子，说好的自己陪他一同过生辰，再也不想理他了。

“再也不能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