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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怀抱柔弱（第2页）

“不是……”杨雪霁在混沌中摇头，泪水流得更凶，几乎染湿了宇文成都的衣领。

她意识模糊地呓语着，破碎的词句混杂着血色的梦境与现实——

“坏人……满殿都是血……好多箭……”

她声音越来越低，夹杂着哽咽，“宇文家……都是坏人……我，恨你……”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猛地攥紧了宇文成都前襟的衣料，用力之大，指关节都泛出了青白！

那“恨”字带着强烈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怨毒！

宇文成都的眼眸骤然微缩。

他知道今日杨雪霁受了委屈，他亦有自责。

可是杨雪霁那句充满刻骨怨毒与恐惧的呓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宇文成都刚刚因她脆弱而稍显柔软的心底。

坏人？箭？恨他？

甚至，还有……对整个“宇文家”的深恶痛绝？

她这副样子，针对的是林姨娘和那些伤害她的人，还是对他？对整个宇文家族？

一股混合着惊愕、震怒、怀疑与莫名刺痛的复杂情绪瞬间冲垮了宇文成都强行维持的冷静。

他低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刺向怀中依然在痛苦蜷缩、眼角泪水未干的女人。

她如此这般，不像是只因为今日之事。

那到底是过往什么样的经历，能让她在失去意识时流露出如此刻骨铭心的恐惧和……对他以及对他整个家族的滔天恨意？

他对她身份的疑窦从未消除，但之前多是源于直觉和猜测。

而此刻这字字泣血般的呓语，却如同黑暗中骤然劈下的闪电，照亮了那团迷雾深处令人心悸的狰狞轮廓。

她的过去……可能远比他想象得更加血腥黑暗！

她这一番话，如果不仅仅是针对那些伤害她的人，而是另有所指的话，那么她的接近……绝不单纯！

一种冰冷的愤怒感瞬间席卷心头，宇文成都甚至有立刻将她摇醒、逼问个水落石出的冲动。

然而，他指尖不经意触及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冰冷滑腻；他怀中这副身躯的温度隔着锦袍传来——滚烫脆弱；还有她因恨意攥紧他衣襟而微微颤抖的手指——纤弱无力……

这份真实的、不设防的痛苦与脆弱，又和他心中那个可能隐藏着惊世秘密、带着滔天恨意潜入宇文府的复仇者形象，形成了撕裂般的反差。

剧烈的矛盾感狠狠撕扯着宇文成都！

是恨那些伤害她的人？还是恨他，恨宇文家？

那她接近他、和他配合演戏、意识模糊时不自觉地依赖他的保护……又算什么？更高明的伪装？

还是……她本身也是某些骇人阴谋的受害者？

那所谓的“恨”，是来自另一种更深刻的伤害？

宇文成都不知道，信息碎片般混乱不堪。

但有一点无比清晰——他怀中的这个女人，不再只是一个身份可疑、需要监视的盟友。

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一个缠绕着血泪、仇恨与痛苦的危险旋涡。

她既引起了他前所未有的警惕，又在他冰冷的铁石心肠上，划开了一道细微的、柔软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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