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将貂裘罩上她时留下的霸道体温……无数碎冰般的感知在脑中激烈碰撞。
最终,那只悬停的手,只是极轻地、极快地将它拨入匣盒最深的角落,压在一方叠起的素锦帕下。
一丝微弱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重逾千金。
不是因为它贵重,而是它所牵连的,是宇文成都一丝尚可被“暖意”撬动的缝隙。
而她这条寄居毒蛇的命,或许就悬在这些微缝隙之上——
“罢了……”
终究只是无声地叹息。
玉珏脱离指尖,被轻柔地、甚至带着点珍重意味地,重新按回妆匣最深的角落。
一方干净的素锦帕子覆上,掩去了那一隙惊心动魄的朱砂。
大兴西市,正午的阳光勉力穿透深秋特有的灰蒙云层。
杨雪霁真的将饰当了六十金,还带了不少钱,不过她并不打算全用了,雇佣暗卫除了初次的费用之外,未来每个月都要支付给他报酬,也就是供养费。
哪怕他没有做成什么事,都要支付最基本的生活费,如果做成了事,则要支付更多。
她现在是跟在宇文成都身边,钱上面根本不用愁。
但谁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情况呢,她总要多攒些钱,以备来日之需。
日光稀落地洒在“恒昌押”金字黑漆的匾额上,铺内光线昏黄如隔夜油脂,空气里浮动着陈年尘土、墨锭、干草、以及无数死当物品无声散出的腐朽气息混合成一种独特粘稠的味道。
高高的柜台如同一个冷漠的断崖。
西市喧嚣声浪被厚重毡帘粗暴地阻挡在外,铁匠铺内,只剩下炉火鼓风“呼哧——呼哧——”的喘息。
烧得精赤的铁块被重锤轮砸时出的“铛——铛——!”震耳闷响,空气灼热,弥漫着浓重煤灰铁屑和汗水蒸腾的气息,熏得人喉咙干。
火星如同活物般从炉膛里四溅跳落,在肮脏的地砖上滋啦熄灭。
杨雪霁裹着一件洗褪色的素青灰棉斗篷,兜帽压得很深,只露出一线下颌和薄薄的、毫无血色的唇。
她绕过那个肌肉虬结、正砸得浑身油汗淋漓的粗壮铁匠,步履极轻,落足无声地走向最里面那个通向后院的漆黑门洞。
昏暗中,那铁匠布满汗水的黑黢脸上,眼皮掀起一道窄缝,目光锐利如鹰隮般扫过她笼在斗篷下的身影,又迅落回赤铁上,只吐出两个冷硬如铁渣子的字——
“买‘牙’?”
杨雪霁兜帽微动,不曾停步,右手袍袖极其微小地一抬一弹——
“叮!”
一声极其清脆悦耳的碰撞,一枚铜钱画着弧线,精准地坠入铁匠脚旁半桶浑浊的凉水中,沉入桶底,只在水面留下几圈微弱的涟漪。
铁匠砸锤的动作未有丝毫迟滞,仿佛只是掸去一只蚊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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