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的消息,如同投入宇智波平静族地的一颗石子,激起了不小的涟漪。议论自然是有的,关于千祭的来历,关于她的“特殊”,关于我为何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这些声音,都被我有意无意地隔绝在了千祭的世界之外。
她依旧过着她的生活,看书,看海棠,偶尔被我拉着在族地里散步,面对族人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她大多视而不见,或者,干脆用她那种空洞又带着点审视的眼神看回去,往往让对方先败下阵来。
这种天然的“迟钝”和“屏蔽”,反而成了她最好的保护色。
订婚后的日子,与之前并无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细微之处,皆是不同。
我出现在宇智波大宅更加名正言顺。
族人们开始习惯看到“瞬身止水”的身边,总是跟着那个安静寡言、缠绕绷带的黑少女。我开始带着她参与一些非正式的家族聚会,她通常只是安静地坐在我身边,吃着我给她布的点心,偶尔在我低声与她说话时,才会抬眼看看周围。
她正在以一种缓慢而稳定的度,融入我的生活圈,以一种她独有的方式。
婚礼的筹备,我并未让她过多操心。
我知道这些繁琐的流程对她而言是负担。大多数事情,我都与美琴夫人商量着定下。
只在一件事上,我坚持要征询她的意见——婚服。
当我将几款传统的白无垢和色打褂图样拿到她面前时,她看得比看忍术卷轴还要认真。手指在图样上慢慢划过,最后停留在了一款设计简约,但刺绣着精致海棠花纹样的色打褂上。
“这个。”她指着上面的海棠花,语气肯定,“和院子里的一样。”
我的心瞬间被填满。她记得,记得我们关于海棠的每一次无声交流。
“好,就这个。”我柔声应下。
婚礼那天,天气晴好。
宇智波一族的礼堂被布置得庄重而温馨。族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场了,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几位长老也露了面。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气氛,有好奇,有审视,也有对宇智波天才与“特殊”少女结合的种种猜测。
我站在礼堂前方,穿着传统的纹付羽织袴,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目光紧紧盯着入口处。
当千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由美琴夫人搀扶着缓缓走来时,整个礼堂似乎安静了一瞬。
她穿着那件我特意订制的、绣着淡雅海棠花的纯白打褂,层层叠叠的衣物衬得她越纤细。
头上戴着沉重的角隐,遮住了她大半面容,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涂抹了淡淡口红的嘴唇。
她全身依旧缠绕着绷带,但在这庄重的礼服下,那些绷带不再显得突兀,反而成了她独特气质的一部分,像是一件别致的配饰。
她走得很慢,步态有些生涩,显然不习惯这身沉重的行头。
但她没有低头,隔着垂下的绢纱,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正落在我身上。
反向共感力传来的,不是新娘子常有的羞涩或激动,而是一种……全神贯注的认真。
她似乎在努力完成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程序”,确保每一个步骤都准确无误。
当她终于走到我面前,美琴夫人将她的手轻轻放入我的掌心时,我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和一丝几不可查的颤抖。
我立刻收拢手指,将那份冰凉紧紧包裹,试图传递给她我的温度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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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过程庄重而繁琐。千祭始终保持着那种近乎刻板的认真,该低头时低头,该应答时(由我代答)微微颔,像一台精密运行的仪器。直到仪式最后,需要新人共饮酒杯时,我掀开了她面前的角隐。
绢纱拂起,露出了她的脸。
依旧是苍白的肤色,黑一丝不苟地挽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我无比熟悉的、清澈又带着点空茫的黑眸。
左右眼下的两颗小痣,在精致的妆容下若隐若现。她脸上没有新嫁娘惯有的娇羞红晕,只有一种完成重要任务后的、轻微的放松感。
我们离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她每一根低垂的睫毛。
当我将酒杯递到她唇边,引导她饮下合卺酒时,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乖乖地照做了。酒液沾湿了她淡色的嘴唇,留下一点湿润的光泽。
仪式结束,我们作为夫妻,向主位上的富岳族长和美琴夫人行礼。
起身时,我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她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极其细微地,回握了一下我的手指。
只是一个瞬间的力道,轻得如同海棠花瓣飘落。
但就在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在她那总是没什么血色的耳垂上,悄然漫开了一层极其浅淡、却真实存在的粉色。
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一点红梅,微小,却足以点亮我整个世界。
她依旧“迟钝”,依旧用她独特的逻辑理解着这个世界和我们的关系。
但没关系。
我知道,有些变化,正在她心底最深处,悄然生。缓慢,却坚定。
而我有整整一生的时间,去等待,去守护,去见证这株属于我的海棠,在名为“宇智波止水妻子”的土壤里,绽放出独属于她的、温柔而坚韧的光华。
名正言顺的序章已经写下,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来很长,阳光正好,而她的手,终于名正言顺地、永远地落在了我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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