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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救赎之路（第2页）

一番激战，魔族伏兵见事不可为，丢下几具尸体和重伤的同伴，迅遁入迷雾深处。

击退魔族后，天黯收剑，快步来到蜷缩在地上、因受到惊吓而瑟瑟抖、眼神更加混乱的凌风面前。他蹲下身，尝试呼唤：“凌风，看着我，我是天黯。”

听到“天黯”这个名字，凌风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清明。他认出了眼前之人，巨大的痛苦和愧疚瞬间淹没了他，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抓住天黯的衣角，声音嘶哑如同破风箱：

“天…天黯师叔…杀…杀了我…求求你…”

“我…我害死了北辰盟主…我是罪人…我…我不配活着…让我死…”

看着曾经意气风的师弟沦落至此，天黯心中五味杂陈。他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突然出手如电，数道精纯的剑气瞬间打入凌风周身几处大穴，暂时封住了他紊乱的修为和可能因激动而自残的举动。

“凌风，”天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罪孽，深重如山。但一死了之，是最懦弱、最轻松的逃避。活着，清醒地面对你的过错，用你残余的生命和力量去弥补，去赎罪，这才是对你，对北辰师兄，对剑盟…应有的交代！”

说罢，他不再理会凌风痛苦的呜咽，将其负在背上，对众人道：“此地不宜久留，立刻返回瑶光峰！”

暮色如墨，浸染天际。天黯背着气息奄奄、时而清醒时而昏聩的凌风，一路疾驰，回到瑶光峰时，玄色衣袍的下摆已被夜露与方才激战沾染的血迹浸透。他径直来到专用于静修与紧急疗伤的“静心室”，毫不犹豫地抬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哐当！”

门扉撞击墙壁的巨响在寂静的峰顶格外刺耳。室内，长明烛火被劲风带动，猛地一阵剧烈摇曳，将骤然闯入的两人身影在墙壁上拉得颀长而扭曲。

“白露！岁岁！”天黯声线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他小心翼翼地将凌风平放在室内唯一的石榻上，指腹迅搭上其腕间脉搏，脸色更加难看——那脉象紊乱飘忽，如同风中残烛、断线纸鸢，时有时无，显然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早已被惊动的白露立刻上前协助，同时快对闻讯赶来的岁岁吩咐道：“岁岁，快去药阁，取最高品质的‘凝神草’来！要快！”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迫。

岁岁没有丝毫迟疑，转身便奔出静心室，银铃般急促的脚步声在回廊里响起，撞碎了瑶光峰夜的寂静。玄石则领命，立刻前往主峰，通知右使霁月。

不多时，右使霁月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她依旧是那般清冷从容，但看到石榻上凌风的状况时，秀眉也不禁微微蹙起。她快步上前，纤细的指尖凝聚起淡蓝色的纯净灵力，如同最柔和的水流，缓缓探入凌风眉心识海深处。

片刻后，她收回手指，面色凝重：“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心魔已非单纯侵扰神识，而是深入了三焦经脉，与他的本源精气几乎纠缠在了一起。常规手段已难起效，需集我、天黯峰主、白露三人之力，以心力结‘清源定魂阵’，从内外同时镇压、疏导，方有一线生机。”

她话音未落，天黯已毫不犹豫地盘膝坐下，掌心泛起幽暗光华，稳稳抵上凌风后心要穴，将精纯的寂灭剑意转化为最本源的生机之力，护住其心脉。白露亦在凌风头顶百会穴落指，温润的治疗灵光如同甘霖洒落。而岁岁也恰好捧着捣好的、散着清凉气息的凝神草药汁归来，她跪坐榻边，用小勺将温热的药汁，一点点、极其耐心地喂入凌风干裂的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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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心室内，烛火明灭不定，映照着众人肃穆的面容。三道属性各异却同样精纯浩大的微光——天黯的幽暗、霁月的淡蓝、白露的温白——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缓缓缠绕上凌风的身体，最终在他胸口处交汇，编织成一张柔和而坚韧的、无形的心灵之网，与那噬咬他灵魂的黑暗心魔，展开了一场无声却凶险万分的拉锯与对抗。

就在这心力交融、深入凌风识海与经脉最细微之处的治疗过程中，一个被层层魔障与痛苦记忆封锁的、惊人的真相，如同深埋地底的化石，被逐渐挖掘了出来！

他们清晰地“看”到，凌风之所以当年会被魔族控制，并非简单的意志不坚或外力胁迫。在他的记忆碎片中，显现出他被种下了一种极其特殊、散着古老邪恶气息的魔种！这种魔种并非强行操控，而是如同缓慢释放的毒药，能够潜移默化地扭曲人的认知，放大内心的阴暗与欲望，使其在不知不觉中背离本心，最终心甘情愿地为魔族所用，而自身却往往浑然不觉，或归咎于其他原因！

“这种魔种的炼制手法…好生古老邪恶！”霁月在维持阵法之余，分神感知，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悸，“其中蕴含的魔道真意，阴损而深邃，绝非现今魔道所能企及，恐怕…与上古时期那些被封印的原始魔族有关！”

然而，更让人头皮麻、脊背寒的现，紧随其后！

在凌风那些混乱不堪、充满痛苦与挣扎的记忆画面深处，当阵法之力强行冲破某道最为坚固的心防时，一个他们绝对意想不到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出来——正是如今已贵为天玑峰主，以沉稳干练着称的，清虚道人！

画面中，清虚并非以强迫者的姿态出现，而是如同一位值得信赖的“引路人”和“解惑者”，在凌风因修行瓶颈或内心迷茫时，多次“无意间”点拨、引导，甚至“好心”地提供了一些特殊的“辅助丹药”和“修炼心得”…而这一切的最终指向，都巧妙地促成了凌风被那古老魔种侵蚀、控制的过程！

“呃啊——！”

就在这记忆画面被强行揭开的同时，石榻上的凌风猛地睁开双眼，瞳孔因极致的痛苦与真相的冲击而剧烈收缩，他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出了撕心裂肺的、如同野兽般的嚎叫：

“清虚——！是他！都是他——！”

“他才是…才是真正的内奸！明河…明河或许都只是被他利用的棋子！啊——！”

这石破天惊的指控，如同九天惊雷，在静谧的静心室内轰然炸响！天黯、霁月、白露、岁岁，所有人的脸色，在摇曳的烛光下，瞬间变得一片煞白！

真正的毒蛇，竟然一直潜伏在最光亮的地方，甚至…刚刚登上了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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