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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道源初悟（第2页）

“可惜……”岁岁下意识地轻叹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初醒的慵懒和深深的遗憾。刚才那种与天地合一、洞悉万物规律的感觉太过美妙，也太过短暂，如同惊鸿一瞥。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机缘巧合，在道源之海的岸边湿了湿鞋尖，连一步都未曾真正踏入。那深不可测的海洋，依旧隐藏在无尽的迷雾之后。

但，仅仅是这“一瞥”，已经为她推开了一扇前所未有的大门，让她窥见了一条凌驾于她以往所有认知之上的道路。那条路的尽头，是……永恒？是真理？她不知道，但心中已种下了一颗种子。

就在这时，明河嘶哑而充满急切、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死死地盯着岁岁，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花来：“你……你究竟领悟了多少？！”那眼神，像是赌徒在等待最终的骰子点数，充满了绝望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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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抬起眼眸，目光平静地看向形容狼狈、气息衰败的明河。那目光中没有了之前的凝重、愤怒或是怜悯，只剩下一种如同古井深潭般的幽静，仿佛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或者一段即将逝去的过往。

她红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笃定：

“足够打败你了。”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她手中的琉璃长剑已然无声无息地递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没有璀璨夺目的剑光闪耀，甚至没有刺耳的破空之声。这一剑，看起来是如此的平平无奇，轨迹简单直接，就像是初学者练习时最基础的直刺。

然而，在明河的眼中，这一剑却仿佛化作了整个天地！

剑锋所指，他周身所有的空间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凝固、压缩。他赖以成名的、足以推演阵法变化、预判对手招式的强大神识，此刻疯狂运转，试图找出这一剑的轨迹、度、力量分布中的任何一丝破绽。但结果却让他亡魂大冒——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一剑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于“现在”，又仿佛同时存在于他所有可能闪避的“未来”轨迹上。它完美地契合了某种他无法理解、无法触摸的“规则”，简单，却穷尽变化，封闭了所有生路！

这是越了招式、越了技巧、甚至越了能量层级的一剑！这是……以“道”为基，以“理”为锋的——

“道源剑意！”明河出了此生最惊恐、最凄厉的尖叫，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什么野心，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体内残存的魔气不顾一切地燃烧，试图向后暴退，撕裂这被剑意封锁的空间。

“嗤——”

轻响声中，如同热刀切过牛油。

明河的左肩至左臂，在那看似缓慢、实则无法闪避的剑势掠过之后，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最细微的飞灰，彻底湮灭，连一丝血迹都未曾留下。

“啊——！”迟来的剧痛让明河出了半声惨嚎，但更多的恐惧淹没了他。

就在这时——

“秘境入口在这边！”

“好强烈的能量残留！刚才这里……”

“快！封锁四周！”

嘈杂的人声、破空声从秘境入口方向由远及近传来，各峰留守的高手、长老们，终于在被之前的异象和能量波动惊动后，赶到了！

明河眼见大势已去，援军已至，而岁岁那蕴含道源之力的剑意更是让他彻底丧失了对抗的勇气。他怨毒无比地瞪了岁岁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带着无尽的不甘与诅咒。他用仅存的右手，猛地捏碎了藏在袖中的一枚保命玉符。

“想走？”岁岁眉头微蹙，手腕一振，琉璃长剑剑势随之流转，那玄妙的道源剑意再次弥漫开来，试图封锁周遭空间，阻止玉符的传送之力。

然而，明河毕竟在此地盘踞经营多年，对这秘境阵法了解极深，那保命玉符更是他压箱底的逃命之物，蕴含的空间之力颇为诡异。只见玉符爆散成一团浓郁的黑烟，黑烟剧烈扭曲，竟强行在道源剑意形成的无形壁垒上撕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嗤啦”一声，如同布帛撕裂。明河的身影在黑烟中迅模糊、淡化。

岁岁的剑意终究是初悟，尚不纯熟，且刚才那惊世一剑几乎耗尽了她从《道源经》中汲取的、尚未完全炼化的道源之力。她感到体内一阵虚脱，剑意微微一滞。

就是这一滞的瞬间，“嗖”的一下，最后一道黑烟如同鬼魅般钻入空间缝隙，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地只留下一缕淡淡的、令人作呕的魔气残余，以及明河那充满恨意的残响似乎在空气中回荡。

“还是让他跑了……”岁岁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遗憾和疲惫。她能够感觉到，体内那股浩瀚如海的力量正在迅退去，一种强烈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四肢百骸。刚才那一剑，对她自身的负荷同样巨大。

天黯强忍着伤势，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虚扶了一下，关切地低声问道：“感觉如何？可有不适？”他的目光仔细扫过岁岁的脸庞，生怕她因为强行领悟和施展出自身境界的力量而留下什么隐患。

岁岁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她的目光依旧望着明河消失的那片虚空，眼神却并未聚焦在那空处，而是透出一种深思与了悟的光芒。她轻轻抬起手，看着自己白皙的掌心，仿佛能从中看到那条刚刚向她展露一线曙光的通天大道。

沉默了片刻，她转过头，看向身旁满身血污、却目光坚定的天黯，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极淡、却充满力量的弧度。她的声音很轻，却如同初春破开冰层的溪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清晰：

“师尊，我好像……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她的道，自此有了方向。而那卷静静躺在她掌心的《道源经》玉简，仿佛也回应般，微微温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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