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训练她时可从不管什么时辰,有时夜半也会将她从床上揪起来对招,美其名曰“仇家杀人从不挑时辰”。
林婉柔眼眶瞬间红了,紧紧攥住她的手。
那手并不似一般闺阁少女柔嫩,指腹掌心有着薄薄的茧子,触感微糙。
这细小的现更像一根针,刺得她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她难以想象女儿口中的“杂事”是什么,只知道她那本该十指不沾阳春水、娇养着长大的相府嫡女,定是吃了太多的苦。
“苦了你了…我的月儿…”声音哽咽,泪珠滚落。
沈昭月看着母亲落泪,一时有些无措。
她习惯了流血,却不太会应对眼泪,尤其是这般真挚纯粹的母爱。
她下意识地反手握了握林婉柔的手,动作有些生硬地安慰:“不苦的,母亲,都过去了。”
站在一旁的徐嬷嬷悄悄拭了拭眼角,笑着劝道:“夫人,这是大喜的日子,小姐回来了,该高兴才是。站在院门口说话也不是个事儿,清晨风凉,仔细吹着了小姐。”
林婉柔这才恍然,连忙拉着沈昭月往屋里走:“对对,进屋,进屋说。”
重回暖意融融的闺房,林婉柔将沈昭月按在梳妆台前的绣墩上。
菱花铜镜映出一张略显模糊却依旧惊人的美貌脸庞,以及站在她身后,那位终于“活”过来的母亲。
“娘给你梳头。”林婉柔拿起妆台上的桃木梳,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沈昭月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
除了小时候老头胡乱给她扎揪揪,之后她都是自己打理,除了昨晚小荷给她梳头
她的头,要么利落束起,要么隐匿于夜行巾下,从未被人如此珍视地、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梳理。
林婉柔的动作很轻,很慢,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桃木梳齿细细篦过如瀑青丝,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你外祖母留下的江南古法,说用这桃木梳日日梳头,能梳顺烦恼,梳来福气。”
她声音轻柔,带着回忆的暖意,“娘小时候,你外祖母就给娘梳…娘总想着,等娘有了女儿,也要这样给她梳头…”
话音渐低,带着未能尽言的十七年遗憾。
沈昭月透过镜子,看着身后专注又感伤的母亲,心中那片冰封的角落,似乎被这细腻的暖意撬开了一丝缝隙。
她安静地坐着,任由林婉柔摆弄。
徐嬷嬷早已机灵地命小荷打开了靠墙的那几个紫檀木大箱笼。
霎时间,珠光宝气几乎要溢出来。
各色绫罗绸缎、锦衣华服,皆是每年林婉柔凭着记忆中年岁,为不知所踪的女儿亲手置办下的,从未间断。
“这件,这件鹅黄的软烟罗,月儿肤色白,穿着定然好看。”
“还有这套水绿撒花裙,配前些日子得的那套翡翠头面正好…”
“这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也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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